長商城北,坊市淹沒在承認脖子高的積水中。
一座兩人高的土臺堆疊在積水里,上面擺著香案,置著壇,香和蠟燭在上面燒著。
還立著旛,旛與壇和香案形成一種奇妙神秘的力場,將延綿不斷的淫雨和凄風阻隔在土臺外,不讓它們熄滅香和蠟燭。
安王一身莊嚴的華服,面色嚴肅,手持芴站在土臺上,低垂著頭,心神通過土臺上的香案和祭壇溝通天地,鼓動龍氣,誠聲念詠著祈晴的文章。
這是祈晴的儀式。
商州已經因為淫雨成災,非人力所能解決,只能通過祈晴法事祈求天地。
在這方面,安王是最適合的人選。
他或許不是商州乃至長商實力最強的人,但是身為天子血脈,他身上攜有龍氣,而龍氣位帝王氣運,聚萬眾民心。借此氣運,言可通天,若是法事成功,必能求來天晴。
只是,那也要法事成功才行。
就在安王即將念完祈晴文章最后一句的時候,天空中突然雷霆震動,一道雷光破開烏云,落向了土臺。
迅雷不及掩耳,雷光襲來的速度自然不消多說,幾乎是在看到雷光的瞬間,那雷光就已經劈在了土臺上。
“轟!”
一聲巨響,土臺崩塌,香案和壇也被雷光破碎,旛落入積水,安王雖然沒有被雷光直接劈中,但是雷光劈中土臺時的沖擊波卻將他直接拋飛。
坊市一旁的酒樓二樓,與一群人站在一起的周長生看到這一幕后,都是面露驚慌之色,一副要跳出酒樓去救援的姿態……只是姿態。
他沒有任何行動,眼眸深處也藏著無窮的算計。
“果然!上次雷獸來襲,有映月分擔了龍氣損耗,此次殿下身上還有龍氣庇佑,天雷加身也無傷性命。”
“只要性命不傷,龍氣還會慢慢恢復,今后長商還可得到龍氣庇佑。”
“只是為何殿下祈晴還會失敗?”
“上次是因為師兄已經去朗州不在長商,映月和安王各鎮一方,導致二人龍氣都消耗過大,殿下祈晴之時龍氣不足以維持法事,但是此次龍氣應當足夠……”
“看來只能求一元子道長了,我記得上次就是他和太玄門的前輩一同主持祈晴法事止雨的……”
“至于賑災之事,我這幾年在開州岳州互州拉開的人脈也能求來不少糧草,再加上朝廷賑災之策,問題不大……”
“而且此次也可再提運河之事,讓災民以工代賑,我還能借此機會布下水龍大陣。只要水龍大陣與龍脈相合,將來長商大禍便可通過水龍大陣排遣出去……”
……
在周長生內心念頭此起彼伏中,安王被東院的端木和救下,送去治療。
周長生在跟著其他人一起確認了安王確實沒有受太重的傷后,正想回北院找劉云霄商議一些事情,卻忽的成武照喊住。
“周公子,今早有個驛使趕到,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驛使?”
周長生的心中突然涌現了一種不安:“哪里的驛使?什么壞消息?”
難道是秦州過來的?
商州水澇成災,現在秦州的消息全都傳不過來,也不知道明志和趙祥鐘都調查了些什么,若是驛使是秦州過來的,或許就是帶來了什么消息。
他心想著。
成武照沉聲道:“是大溝縣的驛使。不過他帶來的是朗州的消息,朗州鬧蝗災了。”
周長生愣了一下,雙眼瞪圓:“朗州鬧蝗災了?這是怎么回事?朗州的驛使呢?怎么會讓大溝縣的驛使過來?”
朗州的災情自然是朗州的人清楚,大溝縣是商州東南的一個小縣,那個小縣的人怎么會知道朗州的情況。
所以在聽到成武照說朗州鬧蝗災的時候,周長生第一個反應就是朗州的驛使為什么不過來。
成武照嘆了口氣,淡淡道:“他死了,在上河溪鎮那邊病死的。死前他將朗州鬧災的事情交給上河溪鎮的驛使,上河溪鎮的驛使轉給大溝縣,大溝縣派驛使來長商傳達這個消息。只可惜朗州驛使身上的文書被水淹了,具體的災情是怎么樣的弄不清楚。”
周長生沉默著,但是他的大腦卻在瘋狂的轉動。
朗州鬧蝗災?那不是我死那年的事情嗎?怎么現在有了?
嘶,應該只是小蝗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