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明志的想法幾乎可以說寫在臉上了,諸葛晴自然可以看出來。
不過他對邱明志所說的不是奉承,而是事實。
事實上他在陪吳勉來朗州的時候也在擔心吳勉是否能夠穩住朗州的局勢。
他是研究氣運的人,非常清楚氣運之為物也是需要通過實際的行動才能真正影響到現實的。
氣運氣運,既然被稱為氣,那自然是飄渺能動的,而飄渺能動的原因就是因為人和事。
如果吳勉沒有能耐穩定住局勢的話,就算有狀元氣運也無法鎮住朗州的氣運。
更何況吳勉本身不是具備狀元氣運的人,是孔文軒轉借了狀元氣運給吳勉,一旦出現問題,如果是孔文軒或許還能利用狀元氣運影響到人道大運干涉一下,引來貴人相助,但是吳勉根本沒那能力,所以他當初向他師傅請求幫助。
只是吳勉在大河縣的布置和不久前處理官兵百姓時候的泰然自若讓他突然發現,原來吳勉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似乎還比一般人懂得更多!
先是高價進糧,吸引糧商來朗州。
糧商多了,糧食就多了,糧食多了,百姓就有選擇的余地,那肯定是選擇更加廉價的購買,如果再讓官府插一手的話,只能互相降價擠兌。
等他們發現了問題,想要離開……先不提糧食來回運會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單單是他們運了大量的糧草來朗州卻不販賣而是囤積起來甚至是想運走,肯定會引來朝廷的干涉阻止。
糧商們只要不傻都清楚自己只能降價拋售,不然等待他們的不僅是沒辦法賺錢,更大的可能是蹲牢獄甚至掉腦袋!
而面對百姓和官兵的沖突之后,吳勉在了解清楚了原因就果斷的下令調查人口,以人數派發水源,并警告百姓謊報人數貪水的后果,恩威并施,手段可謂老辣!
不過誰能相信一個鄉下的土少爺能夠有這種智慧和手段呢?
邱明志雖然詫異的看了一眼吳勉,但是眼中依舊是不信。
吳勉也是搖頭笑了笑,不當回事。
他沒覺得自己這些做法有多么高明。
在他看來,現代人,只要接受過教育的,誰想不到這些做法?
問題是能不能,又敢不敢果斷的下決定罷了。
而他現在套著孔文軒的身份,是朗州的最高長官知州,又不怕得罪人,有什么不敢和不能的?
見兩人如此,諸葛晴腹誹了兩人一個有眼無珠,一個毫無自知之明后,笑道:“有什么事情我們還是入城再說吧。”
吳勉笑著點了點頭,然后對邱明志道:“走吧,邱師兄,我們先進城,其他事情等我替孔師兄赴任之后再說。對了,趙叔呢?他應該和你一起來朗州了吧?有你們在我就安心多了,人多好辦事。”
“趙大俠……”
邱明志沉默了片刻后,搖頭道:“我不知道。”
他這個回答讓吳勉愣了一下,隨后眉頭皺了起來:“趙叔沒和你一起嗎?他在哪?”
瞥了一眼邱明志本該是套著左臂,但是現在空空蕩蕩的左手衣袖,吳勉內心突然涌起了一陣不安。
“他沒事吧?”
趙祥鐘雖然沒有教他多少東西,但是對他的關照是真實的,他一點都不希望自己聽到趙祥鐘出事情的消息!
邱明志依舊搖著頭:“我不知道。我和他潛入六魔山消失后形成的湖泊的時候,湖中心突然出現了一個漩渦將我們吸了進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朗州這邊了。”
“在秦州六魔山……醒來就在這邊了?是誰將你虜過來的嗎?”吳勉追問道。
他一時之間有些難以相信邱明志的話是真的,畢竟秦州是宋國西垂,朗州是宋國南垂,兩者之間差了數百里地!
而且這還是地圖上的直線距離,如果要走陸路的話,就算走官道,七繞八繞下來也有千余里!
就算騎馬不停的跑也要跑個十天半個月,若是馬賴一點,說不定都要跑一個月了!
邱明志再次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堆蝗蟲里面,差點被吃了。”
諸葛晴問道:“那你是什么時候來朗州的?”
他表情嚴肅,語氣沉重,帶著些許的不敢置信。
“四天前。”
“四天前……”
諸葛晴沉默著盯著邱明志看了片刻,又問道:“你醒來的地方在哪?大概位置和我說說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