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總算是回來了!”林志宇剛站在門前,還沒敲門,院門就被人猛地由內拉開,接著一個嬌小的身體就帶著哽咽撲入了他的懷里。
“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林志宇愛憐地擦去小妹林憐兒臉上的淚珠道,父親在新克拉瑪干沙漠失蹤時,林憐兒還不到兩歲,而那個時候林志宇已經八歲,已經記得很多的事情了。
林父這一代就是獨子,雖然有個姐姐,但是卻遠嫁到了明州的新安府,以如今螢惑聯邦的交通水平,回來一趟絕不是容易的事情——這十年來,總共也就回來過兩次,其中一次還是因為知道了弟弟的“死訊”。
到了林志宇這一代,又仍然是獨子,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林家這一支就算是斷了香火了,林家的天也就塌了。
這些天來擔驚受怕的林憐兒在他的懷里哭了個昏天黑地,丫頭年紀雖然不大,但是窮人的孩子懂事早,應當懂得的事情自然早就懂了。
林志宇費了好一番口舌,又拿手中的糕點連哄帶勸的,小丫頭這才算是收住了哭聲。
摟著妹妹的肩膀,兩人走進了院子,林母此時應當還在外做工,家里只有林憐兒一人。
林志宇將在路上買的點心塞到了林憐兒的手里道:“憐兒,你在這坐著先吃點心。”
他先去廚房看了看水缸里存水,果然不出他所料,已經接近缸底。
林家并沒有屬于自己的水井,想要吃水,只能夠去外面的公共水井打水或者說買水,而最近的一口公共水井距離他家足有差不多兩千米,對于林母來說,不要說擔兩桶水回來了,就是提一桶水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而買水,對于囊中羞澀的林家來說,自然更是不可能。所以,林志宇每一次離家前,都會將水缸打滿水。
只是這一次,他回來的時間比計劃時間晚了差不多五天,也不知道這點存水,是母女兩人節省下來的,還是林母自己去提的。
灶臺上還放著兩個窩窩和一碗粗糧糊糊,這應當是林憐兒的午飯。
林志宇心中有些絞痛,如果說他的童年里好歹還過過一段衣食無憂的生活,那么憐兒自懂事以來,就沒有過過好日子。
特別是林志宇成年能夠參加狩獵隊伍之前,林家的生活更是拮據。三人可以說全都靠著林母那微薄的薪水和姑姑不多的匯款艱難地活了下來,至于族中那微不足道的救濟……不提也罷。
但是憐兒從小到大都很懂事,從來沒有向母親和哥哥提出來什么“過份”的要求,這也令兩人心里感到更加地愧疚。
林志宇找出水桶和扁擔,和憐兒打了聲招呼,讓她來關閉好院門。在懷來縣境內諸多的都中,青云都中的治安還算是比較好的,但是由于往來的商隊眾多,又多有以武力討生活的人員,所以每年仍然有大大小小的數百樁刑事案件令都衙門的衙役們為之跑斷腿,操碎了心。
能夠居住在北城的,一般非富即貴,都衙門自然也更上心,治安狀況還好,而貧民聚集的南城,比起北城來就要差很多,每年的刑事案件倒是有超三分之二都是發生在南城或者說南城人身上。
一路上與熟識的街坊們打著招呼,林志宇大步如飛地來到公共水井,好在不是各家各戶打水的高峰期,他只排了十幾分鐘就輪到了。將水桶丟了下去,向起提的時候,林志宇明顯地察覺到,原本對于他還是頗有點重量的水桶,如今提起來已經沒有半點吃力的感覺,仿佛手中的那不是一個沉甸甸地裝滿了井水、常年浸在水中的大木桶,而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空水桶一般,還得是小號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