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劉元向竇寬陳述了霉米的由來。原來,淮南道府庫播發的糧食只夠吃七天的,就是這樣也得一天兩頓吃稀的。
隨后,宋州的大戶張家就找上門來,他們家是皇親國戚,劉元不敢不見,于是就熱情的接待了他們。
張家老太爺提出來,用一斗好糧換三斗霉糧的方式置換,這樣一來,百姓們就可挺到朝廷的救濟到了,他們張家發霉的糧食也倒騰出去了,兩全其美嘛。當然了,有些話是不能告訴竇寬的,比如說張家往刺史衙門送來的那一份沉甸甸的人心。
“這么說來張家在你們宋州很有勢力了,他們家糧食多嘛?”
劉元一邊整理這雜亂的衣服,一邊回話:“彥集兄,這朝廷發的糧食不夠,小弟也是沒有辦法啊,這不,才和張家做了這個買賣,哎,小弟也是為難啊。
不過要說這張家,那可本州最大的富戶,他們家的三小姐大前年被上皇封了才人,非常得寵,那可是手眼通天的人家啊。”
啪,竇寬這拍巴掌,嚇了正在幫張家吹噓的劉元一跳,不過竇寬接下來的話,卻讓他身上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接升到了腦門上。
“劉刺史,本官不知道你這帳是怎么算的,霉米是分文不值,就算是牲口都是不能吃的,你竟然還得意樣樣的以為自己有功,真真是可笑之極。
不過,本官念正是用人之際,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立刻去張家把換給他們的糧食拿回來,并就地爭糧六萬石。否則,本官就將你們一體拿下,以貪污國帑,倒賣賑濟糧的罪名將你們抄家滅門。”
竇寬當了這么多年的地方官,他當然知道劉元為什么愿意用好糧食去換那些發霉的東西,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給老百姓找到一口飽飯吃才是關鍵。等著事完了,再把這個狗東西交給廉政部,讓他去大牢算賬去吧。
還沒等劉元來的急反應,竇寬接著說:“從現在開始,征集城內的所有富戶的閑置的房屋,讓受災的百姓們就住進去躲避風雨。
另外,從現在開始重新開著粥廠,粥要插筷子不倒,毛巾裹著不滲,飯團要手拿著能吃,再餓死一個人,本官就把你們扔到鍋里煮了,給百姓們打牙祭。”
啊,這個賑災的法子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么,這么干不是把所有的大戶都得罪光了嘛,那以后咱們在這宋州還怎么混啊。
“竇按察使,彥集兄,先不說張家是不是下官能惹得起的,就說你要征集的這些房子,歷年來也沒有這個規矩啊,這也太不和體統了。”
斜眼,面色不屑的竇寬拍了拍劉元的肩膀:“沒有什么合不合規矩的,本官在滑州就是這么干的。
還有張家沒什么了不起的,要是敢不交糧,老子就讓折沖府的兵去抄家,讓他們掂量著辦。”,話畢,一拂袖子帶著隨員們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