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張偉繼續說道:“還有一點就是我軍的思想僵化,我們還在用打內戰的的紀律約束自己,但不要忘記這是外戰,交趾是軍民一體,交趾軍隊獲得了他們的老百姓的無條件的支持,上至老人,下至小孩,都對我軍充滿敵意,而我們還在講求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結果被堅壁清野,被普通民兵和化裝為老百姓的正規軍打了無數冷槍冷彈,越深入其境內后勤保障也越緊張。”
說到這里,張偉想到了靳開來,現在他就是被冠以違反紀律的名義而得不到承認。于是,張偉開始將靳開來的事跡又說了一遍,然后說道:“軍長,我們處于敵人境內,后勤斷絕,靳副連長是為了我們一連能夠堅守下去,才帶人去砍甘蔗的,為此他也犧牲了,結果這點小事就被一些人抓住不放,你說不給他敘功,這能說得過去么?”
雷軍長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情,之前軍里開會的時候就有人提過,當時他也認為不該小題大做,該給的功勛還是要給,但是沒想到到現在還沒解決。
雷軍長有些生氣,下面有些人完全是在胡搞啊,戰士們心里都有桿秤,這么做是會喪失軍心士氣的,他抄起電話,要通了109團,然后說道:“我是雷震,叫你們團長聽電話。”
對面團長接起電話說道:“我是張大山,軍長請指示。”
雷軍長質問道:“你們一連副連長靳開來,在戰場上面表現的那么勇敢,你們團為什么不給他立功啊?”
對面沒想到這件事捅到軍長耳朵里了,一時啞口。
雷軍長不等他解釋,直接交待道:“關于這個情況,我請你搞個調查報告,限你五天,不,三天,寫好,直接送軍黨委討論。我們有些干部,總是愛聽阿諛奉承,對于愛提意見的同志,到死他們也不肯放過。不給靳開來立功,天理難容。”
說完話,雷軍長直接放下電話。
張偉在旁邊聽到雷軍長直接訓斥了一頓張團長,感覺自己有些坐蠟了,不會被張團長記恨上吧,看來回去得找團長主動認錯了,不過又想靳副連長的事情能夠解決,這也值了。
雷軍長平息了下心情,沖張偉說道:“你們連里是不是留靳開來家屬,再多住上幾天?”
張偉惋惜地說到:“她們已經走了。”
沉默半晌,二人的話題又回到了討論戰爭的得失上來。
雷軍長身經百戰,對于戰場上的利弊得失一眼就能看透,張偉看過很多后世對于這場戰爭的分析,如今又有親身體驗,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忽略掉二人身份的差距,倒也是十分投機。
上一個能和雷神爺這么激烈的探討戰爭的年輕人,還是他的兒子雷凱華。雷軍長看著侃侃而談的張偉,似乎從中看到了那個酷愛分析軍事理論的獨子的身影。
張偉最后說道:“其實從北面的群山峻嶺之間穿過攻打交趾,實屬下策。如果我國的海軍力量足夠強大,就能夠打破第三方的介入和封鎖,在交趾三千公里的漫長海岸線上,可任選一點進行攻擊,使其防不勝防。這樣就可以避免被敵人在邊境修筑的密密麻麻的工事所阻。”
“比如說,當年法軍的進攻路線就完全可以作為參照,從粵省的雷州半島或者是桂省的沿海地區出發,經北部灣在交趾的紅河三角洲登陸,古順化,清化,這些地方地勢平坦,水網縱橫,進可攻,退可走,又便于我大軍全面展開,可瞬即攻入敵之心臟,也可像打蛇一樣,將其攔腰切斷,使其首尾難顧。”
雷軍長一輩子干的都是陸軍,還從沒想過海上這個進攻方向,實在是被這個想法震驚到了,他拿出地圖細細觀察,感覺還真的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