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干事剛看完,正是心潮澎湃,想要找個人好好聊一聊的時候,于是他立刻變身話癆,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從王干事的話語中,孫作家總結出三個字——真實性。寫得非常的真實,沒有假大空的宣傳,沒有為了塑造人物形象而回避問題,而這就足夠了。
這時,出去辦事的張偉回來了,招呼二人去吃晚飯。
孫作家不急著吃飯,而是拉住張偉的手問道:“指導員同志,你這篇寫的太好了,我剛才看上面并沒有寫標題,請問叫什么名字?”
張偉推開窗戶,指著遠處的山坡,那里暫時安葬著犧牲的戰友們,按計劃來年當地政府會在那里修建一座烈士陵園。
從營地的窗戶向遠處望去,就能看見那一座座山間的墳塋,每個墳墓上面都安放著一個祭奠的花環,在花環的掩映下,陵園里是那樣的莊嚴肅穆。
張偉特意問過當地的百姓,那是用木棉花編制而成的,木棉花,別稱攀枝花,當地人也叫他英雄花。
木棉樹樹形高大,雄壯魁梧,其花鮮紅似血,碩大如杯。四到五月份木棉花盛開時,葉片幾乎落盡,風吹而過,崢崢綻放,遠觀好似一團團在枝頭盡情燃燒、歡快跳躍的火苗。因此,歷來被人們視為英雄的象征,又稱英雄花。
在中越邊境上,生長著大量的木棉樹。每到春天,漫山遍野的木棉一片火紅。英雄花,正是由烈士的鮮血所染成的。
張偉指著那些墳墓上英雄花編織而成的花環,說道:“《高山下的花環》。”
孫作家走了,他在一連待了三天時間。
但是就這三天時間,讓張偉看出了這個文學編輯做事的認真嚴謹,也促使張偉最終決定將稿件交給了他。
三天時間,孫作家幾乎吃住都在一連連部,天天拉著張偉待在連部里面修改,連正常的連部工作都給耽誤了,他要是再賴著不走,張偉都想趕他走了。
孫哲越看越覺得這部契合《當代》這本雜志。《當代》雜志創立之初是雙主編制度,首任主編是秦照陽和孟韋哉,一老一中,都是革命年代走過來的。
在雜志編輯組成立的時候,幾個文學編輯湊在一起開會,討論辦刊原則的時候,兩位主編合力定下辦刊方針:貼近時代,直面現實,直面人生。
孫哲覺得《高山下的花環》這本非常符合這十二個字的辦刊方針。
為了能夠留下足夠的時間回去說服兩位主編,讓他們在創刊號上換上這篇。孫哲在三天的時間內幫助張偉修改了五遍稿子,大大小小修改了六十余處,讓變得更加合理,文學性更加強烈。
三天后,孫哲沒有再去其他連隊,而是提前結束了自己的邊境采風之旅,帶著最后的定稿搭上火車,匆匆回到了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