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嬰聳了聳肩膀,道:“難道公子箴真的要殺我?”
姬箴緩緩說道:“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樓嬰笑道:“我勸公子箴最好打消這個念頭。我這個人雖然貪生怕死,可也正因如此,任何對我起過殺念之人我都是不會放過的。”
姬箴哦了一聲,饒有興致的從腰間拔出了寶劍,架在了樓嬰的脖子上:“這就很有意思了,不瞞你說,本公子也是一個受不得激的人。”
樓嬰看著近在咫尺的劍鋒,嘆了一口氣:“公子箴這又是何必呢?”
姬箴冷冷的盯著樓嬰,道:“本公子這是讓你看清楚事實。如果還想要活下去,就給本公子閉嘴。”
樓嬰不但閉上了嘴巴,甚至連眼睛都閉上了。
姬箴看著樓嬰這副樣子,知道對方已經服軟,臉上露出笑容。
他早就已經受夠了趙氏子的傲慢。
轉過身來,姬箴對著身邊的先呪說道:“君子呪,抓緊出兵吧,及早合圍趙氏大營,滅趙氏群小,為大晉除害!”
姬箴對先呪還是很放心的,畢竟先呪的曾祖父先軫可是當年晉文公麾下最受信任的忠臣。
先呪笑了笑,道:“請公子放心,一切都在呪的掌控中。”
突然,一名斥候帶著駿馬飛馳而至,高聲稟報:“公子,先將軍,趙氏大營處剛剛升起黑旗!”
話音剛落,樓嬰突然睜開眼睛,看了先呪一眼。
姬箴楞了一下,道:“那是何意?”
在姬箴的心中可沒聽說過什么儀式需要升黑旗的。
就在此時,樓嬰的聲音突然在姬箴身后響起:“黑旗出,黃泉至。”
一陣無比的痛楚猶如電流般瞬間傳遍姬箴的身體,這位晉國長公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胸前貫出的那一截帶血的劍鋒。
砰的一聲,姬箴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樓嬰在姬箴尸體旁邊蹲了下來,用姬箴的衣袖仔細的將劍鋒上的鮮血擦拭干凈。
高臺之上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但這一切似乎都不能打擾樓嬰對武器的愛護。
先呪看著樓嬰,皺眉道:“他畢竟是公子,樓大夫就這么殺了他?”
樓嬰站了起來,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剛才已經和他說過了,凡是對我露出殺意之人,必死。再說不就是個公子罷了,我趙氏又不是第一次殺,有甚可懼?”
先呪默然半晌,道:“現在該去哪?”
樓嬰問道:“手尾你都收拾干凈了?”
先呪淡淡的說道:“那是自然。”
樓嬰點了點頭,揉了揉自己的腰,笑道:“真是兩個磨人的妖精……好了,不是說朔兒最近收了一條新犬嗎?你應該有印象吧。”
先呪道:“樓大夫說的莫非是魏氏?如今的魏氏營地正被胥氏甲士圍攻中。”
樓嬰聳了聳肩膀,道:“主人一般是懶得去記走犬之名的,不過應該便是魏氏沒錯了。走吧,去滅了胥氏這條背主之犬,再看看我們朔兒挑選的新犬究竟有幾分成色吧。”
一刻鐘之后,一萬五千名晉國公乘軍完全開出了校場,只剩下高臺上晉國公子姬箴和十幾名姬箴侍衛橫七豎八的尸體。
公乘軍不屬于公族。
郤氏和先氏唯趙氏馬首是瞻。
這兩個道理在過去的二十年里一直被眾人所知,今日也同樣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