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廧咎如的時間到了。
五十名魏氏甲士在邯鄲之戰中死了七個人,剩下的四十三人中有八個傷員被士燮提前帶回,如今還有三十五人跟隨在魏相身邊。
但魏相并不僅僅是帶著這些人回去。
首先,是整整五百棵寄托著魏相發財希望的人參。然后,魏相剛剛收下的戰奴篤達自然也是要跟著魏相一起離開的。
“整整一百名廧咎如的勇士,算是老夫給你的嫁妝!只要你一句話,他們絕對能為你出生入死!”蘭暨薊用力的搖晃著魏相的肩膀:“賢婿啊,謝字就不用說了,明白嗎?”
魏相無可奈何的翻了一個白眼,道:“謝謝外舅,外舅可以放手了嗎?”
蘭暨薊松開手,哈哈的笑道:“好,記得有空多回來看看,廧咎如永遠都歡迎你和茹兒。”
魏相看了一眼就站在蘭暨薊身后的暇蛟,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在這種離別的日子煞風景,于是什么都沒有說。
蘭暨薊松開魏相,走向了一旁的蘭茹。
即便平日里再如何堅強,蘭茹畢竟也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如今真的要離開父親,少女心中的不舍完全表現在了臉上。
蘭暨薊注視著蘭茹,片刻之后嘆了一口氣,道:“記住你的根在這里,孩子。”
說完這句話之后,蘭暨薊將自己頭頂彩冠之中最靠近額頭的那一朵彩片摘了下來,珍而重之的交到了已經跪下來的蘭茹手中。
一刻鐘之后,魏相站在山路的拐角,朝著遠處的蘭暨薊一行揮了揮衣袖,帶走了對方的女兒、一百零二名族人還有五百顆人參。
為什么是一百零二名族人,這當然不是魏相的數學出了問題,而是……
“你為什么也要跟著去,難道你也是嫁妝的一部分?”魏相有些好奇的朝著自己身后亦步亦趨的蘭帊問道。
蘭帊聞言頓時大怒:“你在胡說些什么東西,我堂堂的廧咎如二公子怎么可能是嫁妝?”
魏相哦了一聲,道:“所謂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那我們就在此分手,請回吧。”
蘭帊翻了個大白眼,逗起了肩頭的胖彩鳥。
魏相咂了咂嘴巴,道:“究竟怎么回事?”
蘭帊怒道:“你不是很聰明嗎,自己猜!”
魏相想了想,道:“因為你是次子,所以不可能繼承族長之位,不如跟著我到外面打拼,說不定你將來就能夠成為第二個狐突,對吧?”
蘭帊用力的翻了一個白眼,道:“你以為你是晉武公?”
魏相聳了聳肩膀,道:“或許我比武公還要更強呢!”
蘭帊哈哈大笑,摸了摸胖彩鳥的頭:“咧咧,你看看,人啊不怕沒本事,就怕滿口胡柴的。你說呢?”
胖彩鳥咧咧的叫了幾聲。
魏相哼了一聲,道:“傻人配傻鳥,絕配!”
……
“先氏和留吁,確實絕配。”中行林父如此對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先轂說道。
先轂臉色微微一變,道:“中行伯此言何意?留吁不是你們荀氏的盟友嗎?”
中行林父哈哈大笑,剛剛喝下的酒液都濺了好幾滴出來:“怎么,都已經到了現在,先伯還不愿意和老夫坦誠相待?”
先轂看著中行林父,片刻之后才緩緩說道:“中行伯說笑了。以你我之地位,又豈能和他人坦誠相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