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宮城。
中行林父再一次見到了晉侯,并將血書送上。
和在其他兩個地方不同,中行林父這一次如實的將來龍去脈道來。
臉色蒼白的晉侯靜靜的聽完了中行林父的話,然后嘆了一口氣:“這么說來,這次是趙氏和魏氏的反擊了?”
中行林父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老臣只是覺得他們做得太也過分,竟然拿庚兒和罃兒的性命來作為威脅,實在是壞了規矩!”
晉侯沉默半晌,嘆了一口氣:“規矩……如今這個大晉,又有什么規矩可言呢?罷了,既然魏氏的反彈如此激烈,那么你便從府庫之中將之前魏氏所拿的那九萬錢退給他們便是。趙朔再怎么膽大妄為,終究也不可能直接害了你兩個子侄的性命。”
話音落下,晉侯便是一陣劇烈無比的咳嗽。
中行林父默然半晌,道:“多謝君候,臣告退了。”
等到中行林父退下之后,屠岸賈的身影就慢慢的從黑暗之中浮現出來。
晉侯停下了咳嗽,用不緊不慢的語氣說道:“事情都調查清楚了嗎?”
屠岸賈道:“并未得知全貌,但是目前掌握的一些情報都和中行林父所說一般無二。”
晉侯緩緩點頭道:“中行伯素來以心思深沉著稱,但這段時間卻接二連三的出了歪招,只能說……他急了。人一老啊,便知大限將至,明知不該,卻還是情不自禁的急躁起來。如此不好,不好。”
屠岸賈低聲道:“那魏相據說帶了兩千人馬就去征討草中戎和酈戎,臣覺得怕是過于自信了。”
晉侯楞了一下,道:“草中戎和酈戎很強?”
屠岸賈道:“不強,但畢竟是主場作戰,大晉過往多次進剿也是因為山區之中作戰不利而無功。況且魏相即便殺入山區之中也無法尋找到草中戎和酈戎的蹤跡,又談何消滅這兩部與占領呢?”
同樣的問題也從韓厥的口中問了出來,對此魏相還以一個大大的笑容。
“韓大夫,解決此事的關鍵其實非常簡單,那就是……他們。”
不遠處正坐在火堆之中抱著一個野豬腿大快朵頤的蘭帊有些茫然的抬頭,嘴唇還沾著明顯的油光,似乎有些疑惑魏相為何會指著自己。
韓厥楞了一下,隨后失笑:“中庶子果然好算計,倒是老夫想差了。”
魏相看著韓厥,他能夠感覺到對方在嚴肅之下盡量想要表現出來的善意。
說起來韓氏之所以能夠崛起并參與到最終三家分晉的進程之中去,最重要的人物還真就是面前這位韓氏之中第一個出任上卿的韓厥,因此魏相并不介意、甚至希望能夠和這位人物結交一番。
所以魏相決定拋出另外一個話題:“不知韓大夫覺得原、屏、樓三大大夫對魏氏的貢獻如何?”
韓厥拿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大有深意的看了魏相一眼:“你可是趙氏的臣子,如此議論趙氏君子,似乎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