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現在晉國公室衰微,但作為晉侯的使者,屠岸賈去哪家卿大夫領地那不是都必須要被上賓一樣的招待?
現在倒好,來到這個夏邑屁股都還沒坐熱了,居然就要被趕人了!
屠岸賈胡子亂跳:“魏相,你這是公報私仇!”
魏相聳了聳肩膀,道:“是的,那又如何呢?”
魏相可以與任何人和解,但獨獨不能與屠岸賈和解。
所以,魏相并不介意讓自己和屠岸賈的仇怨顯得更深一些,這樣不但能讓趙朔滿意,同時還能讓姬據滿意。
屠岸賈深吸一口氣,竭力壓制著心中的怒火,道:“君候讓我告訴你,郤伯已經病重,接下來應該怎么辦?”
這個消息明顯讓魏相吃了一驚:“郤伯病重?”
屠岸賈點了點頭,道:“正是!算算時間應該已經有半個月了。”
魏相道:“那郤伯現在如何了?”
屠岸賈干脆利落的說道:“不知道!”
魏相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再一次對這個信息交流極其、極其緩慢的世界感到無比的痛恨。
郤缺的病重并不在魏相的計劃之中。
根據魏相的歷史知識,郤缺的死原本應該在邲之戰爆發的那一年,而不是現在。
難道是被魏相氣的?
還是說,郤缺病重之后又多挺了一年?
魏相皺起眉頭,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陷入思考之中。
屠岸賈倒也不催促,很有耐心的坐著,目光四處打量著兩人所在的這處大堂,臉上的表情明顯帶著幾分鄙薄的表情。
這一想就是一個白天。
昏昏欲睡,正在不停打著哈欠的屠岸賈突然感覺有人在敲自己面前的桌子,下意識的抬起頭,發現一個拳頭凌空而來,不由大叫出聲,連滾帶爬狼狽后退。
砰的一聲,屠岸賈正好撞在一根柱子上,頓時眼冒金星,半晌才回過神來。
空氣中回蕩著魏相放肆無比的笑聲。
屠岸賈恢復過來之后,看向魏相的目光恨不得將其敲骨吸髓:“你想好了?”
魏相晃了晃手中已經用火漆印泥封住的卷軸:“你把這個帶回去給君候,告訴他如果郤伯死了就打開,如果郤伯一直重病,那么就等到郤伯死時再打開。”
屠岸賈聽得臉色微變,看上去似乎很想放幾句狠話,但最終什么也沒有說,而是在接過卷軸之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屠岸賈離去的身影,魏相的笑容一點一滴的慢慢消失,化作一聲輕輕的嘆息。
“郤缺若死,那豈不是要輪到……中行林父了?”
雖然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這對于魏相來說,還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