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故事你也聽了,怎能如此翻臉不認人?了不起某碗里最后這塊肉也給你吃了便是!”
笑聲在校場上此起彼伏,許多晉軍士兵嘻嘻哈哈,鬧成一團。
魏相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之中,正在卸下衣甲,士燮就走了進來。
“我后悔了。”士燮一屁股坐在了魏相的木榻上,對著魏相說道。
魏相將剛剛卸下的鱗甲懸掛起來,信口問道:“你后悔什么了?”
士燮道:“我后悔當初沒有一口氣用五十萬買斷你這個魏氏弩。”
魏相咦了一聲,將長劍也放上了兵器架,在士燮的旁邊坐下來,一邊脫靴子一邊道:“我們夏氏不是已經和你們士氏達成了魏氏弩的交易嗎?價錢也挺公道的吧。”
“公道個屁!”士燮大怒道:“一千錢一把魏氏弩,五十萬錢才多少把?五千把而已!那還不如直接買斷了呢。”
“五千把,還而已?”魏相將靴子一扔,砰一下躺在了木榻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話真的很欠揍?”
士燮哼了一聲,道:“你今天不讓我上陣,莫非是怕我搶了你的功勞?”
“那倒還真不是,我確實是怕我的好外舅在同一天沒了女婿又沒了兒子。”
“呸呸呸,傻言無忌,傻言無忌!”
魏相有些疲倦的閉上了眼睛:“有事情就說,我真的累了。”
打仗,尤其是生死相博這種事情其實是非常耗費體力和心力的,再輕松的戰斗也是如此。
士燮的表情漸漸變的嚴肅,道:“父親讓我來問你,對后天的決戰有什么看法?”
魏相閉著眼睛沉默了幾秒,道:“沒有什么看法,我覺得我們贏定了。”
士燮怒道:“認真的!”
魏相嘆了一口氣,道:“我確實很認真。你仔細想想,咱們大晉這一次有我的夏邑之卒,又有我一手操練出來的下軍,憑什么不能贏?”
士燮雖然很想反駁魏相這番狂妄至極的言論,但是話到嘴邊,士燮突然發現還真的反駁不了。
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后,士燮道:“那后天我和你一同出戰,這一次你總不能反對了吧?”
又等了片刻,士燮有些惱怒的說道:“你怎么不說話?”
再過片刻,士燮看著呼吸極為均勻,顯然已經進入了夢想的魏相:“……”
士燮站了起來,走到了魏相的武器架面前,將上面的那把長劍拿下,然后拔劍出鞘。
這把幾個時辰前剛剛砍下養由基腦袋的長劍此刻已經被擦拭得光潔如新,沒有一絲血跡。
士燮甚至能從劍鋒的倒映中看見自己的臉龐。
士燮有些出神的看著這把長劍,良久之后突然笑了一笑,將長劍重新回鞘,又放回了武器架上。
想了想,士燮又將自己腰間的長劍也解了下來,同樣放在了武器架上。
做完這一切之后,士燮轉身離開。
士燮并沒有注意到,就在他離開之時,木榻上原本應該已經完全入睡的魏相,嘴角微不可查的扯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