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負羈的到來,讓大帳之中所有晉國一方的人都頗感意外。
士會咳嗽一聲,道:“去,把王子負羈請來。”
從大營門口到帥帳顯然需要一段距離,所以晉國一方還有時間來商議對策。
先轂看了魏相一眼,幸災樂禍的說道:“看吧,楚國人這就找上門來了。”
魏相皺眉,終于找到機會開口:“先伯此言未免不太合適,難道先伯對于你麾下的將士都是如此苛刻,立功之后仍舊要苛責嗎?”
和之前先轂一樣,魏相的話同樣十分不客氣。
先轂一愣,隨后勃然大怒:“魏相,你竟然這般和老夫說話?”
作為晉國六卿之中排行第三的上軍將,同時也是晉國四大下卿之首,先轂完全沒有想到魏相竟然敢出口反駁。
這就好比后世區區一個高官,居然敢和某些能夠決定國家命運的大佬頂嘴一樣。
魏相忍不住笑了起來:“先伯這句話就有趣了。我素來是有話便說,郤伯我說得,中行伯我也說得,難道今日在這里我便說不得了?先伯的架子莫要端得太高,不然倒下之時怕是會跌得太重、太痛!”
魏相對先轂和先氏一族是沒有什么好感的。
先氏一族的領地位于中牟,正好隔在了魏相兩處領地華邑、夏邑和邯鄲之間,使得魏相的夏氏和盟友邯鄲氏之間的溝通變得相當麻煩。
從邯鄲煉鐵工坊之中生產出來的武器原本應該直接走中牟到華邑、夏邑,但就是因為先氏一再從中作梗,所以不得已后來只能該走河內,繞一個大圈從太行陘南部經過郤氏的領地轉運,憑空多了一倍的路程。
魏相對此自然是頗為不滿,但也知道以夏氏的能力暫時也無法奈何中牟,所以只能暫時隱忍。
但現在先轂這都騎臉了,若是不輸出回去,怕是整個晉國都覺得魏相是個膽小怕事之人了。
和魏相懟過的郤缺、中行林父相比,區區一個上軍將先轂,那還真不算個事!
魏相和先轂相互對視,目光如刀,在空中相撞。
一旁,晉國的諸大夫倒還好說,倒是鄭侯、宋國下卿華元這些看著面前情形,有些傻眼。
一個下大夫居然和六卿之中的上軍將懟起來了,而且氣勢上看起來還是平分秋色,這你敢信?
先轂還想要開口說話,但此時一陣腳步聲已然臨近,隨后楚國王子熊負羈昂然走入大帳之中。
“見過士伯、諸侯、諸卿。”
士會拱手還了一禮,道:“王子請坐,不知王子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讓眾人有些意外的是,熊負羈先是看了一眼魏相,然后欲言又止。
不少目光頓時落在魏相身上,其中不乏幸災樂禍者。
先轂面帶冷笑,準備等到熊負羈把話說完,然后立刻發難。
終于,熊負羈長出一口氣,把話說了出來。
“先伯,我便是代表父王向你說一聲,大楚今日便將撤軍,你我兩軍明日就不必再戰了!”
熊負羈的話說完之后,似乎自己也有些臉紅,朝著士會拱了拱手,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個消息顯然過于震撼了一些,所以直到熊負羈離去之后,大家才回過神來。
鄭侯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本侯剛剛聽到的是楚國退兵?諸位,本侯應該沒有聽錯吧。”
宋國下卿華元道:“君候想來是沒有聽錯,不然的話便是華某也一起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