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寫的啥?”
“是不是大夫要分土地了?”
“我看,是大夫要分耕牛!”
“來個能看懂的念念!”
魏相的額頭隱約有黑線閃過,一把抓住身邊的夏敬:“你,來把這個條文念上二十遍!從今往后,每天早上必須要有人大聲宣讀此法二十遍之后能開市!”
看著高聲朗讀的夏敬,魏相欣慰的笑了。
蘭暨薊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你真的覺得這樣有用?”
這位“二號老丈人”也是在聽到了魏相準備頒布成文法之后特地從華邑那邊趕來想要勸告魏相的,從結果而言顯然是白跑一趟。
魏相回過身來,笑道:“暫時肯定是看不出太大的效果,但長遠來看的話必然是有用的。對了,你們華邑那邊的學堂準備得怎么樣了?”
魏相是準備好好的治理自家這一畝三分地的,想要讓華夏兩邑變得強大,軍事當然要抓,教育更是必不可少。
辦教育是需要錢的,好在由于人參以及邯鄲冶煉工坊的存在,夏邑眼下的財政是頗為充裕的。
蘭暨薊點頭道:“不就是十幾間屋子嗎,分分鐘就騰出來了。只是……廧咎如族的孩兒們真的能讀書?”
饒是老者幾十年的人生經驗,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依舊忍不住有些顫音。
那可是讀書,是學字啊!
魏相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很嚴肅的看著蘭暨薊,說道:“外舅,我要糾正一下你的錯誤。從今以后已經沒有什么廧咎如人了,有的只是夏族族人,明白嗎?”
蘭暨薊心中一暖,連連點頭:“老朽明白,明白!”
魏相笑著點了點頭,繼續向前走去,這個月的人參馬上就要發往絳都,有些事情他得向負責運送人參的魏睿叮囑一番。
身后突然傳來了蘭帊的驚呼:“父親,你為何哭了?”
蘭暨薊勃然大怒:“誰說老夫哭了,老夫那是沙子進了眼睛!”
蘭帊哦哦幾聲,突然一聲痛叫:“傻子進了眼睛,你打我干嘛?”
絳都,士府。
士會正在伏案奮筆疾書,臉色十分嚴肅。
一陣敲門聲響起:“父親,是我。”
士會頓了一下,道:“進來。”
士燮的身影出現,進入房中,朝著士會請安。
士會頭也不抬,淡淡的說道:“何事?”
士燮道:“季妹剛剛傳來書信,心中提及魏相想要在夏邑頒布成文法,不知此事在大晉之中可有風險?若有風險,季妹希望父親能夠為之轉圜一二。”
士會楞了一下,放下了筆:“把信給老夫看看。”
士趕忙從袖子之中拿出一份信,士會接過信,看完之后沉思良久,才終于開口。
“頒布成文法之事,大晉之前并無成例。此事若是傳揚開來,魏相少不得會被其他一些卿大夫進行一番攻訐。”
士燮一聽就急了:“父親,那你可得幫幫他才行啊。”
士會瞪了士燮一眼,道:“老夫還沒有說完呢,你在這里大驚小怪些什么東西?”
士燮訕訕的閉上了嘴巴。
士會定了定神,繼續說道:“對于別人來說自然是一個大麻煩,但魏相這個臭小子以前得罪的人還少嗎?讓他盡管鬧騰就是了。放心吧,再怎么鬧騰也死不了,難道老夫連個女婿都護不住不成!”
士燮臉上這才露出笑容,道:“就知道父親肯定不會讓季妹失望的。”
士會笑著揮手,好像驅趕蒼蠅一樣:“去去去,老夫還多的是事情要忙呢……對了,去找家宰,讓他派人把這份信送到夏邑去給那個臭小子!”
士燮楞了一下,道:“那件事情也要他參與進來嗎?”
士會哼了一聲,道:“好歹他也是趙氏當年的家臣,又和欒氏有過交情,參與不參與的,就看他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