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相這才回過神來,道:“不知這位是……”
少女背后的一名侍女哼了一聲,道:“兩位見到公主,難道不知行禮嗎?”
魏相和士燮同時恍然,能夠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此地的,那可不就是公主嗎。
兩人同時行禮:“臣士燮/魏相見過公主。”
公主微微點頭,眼睛看著魏相,道:“現在應該可以回答了吧?”
魏相一時間有些為難。
這種事情雖然天下皆知,但你要對著當事人直接揭短,顯然也不太合適啊。
公主似乎看出了魏相的為難,淡淡的說道;“我聽說魏相大夫在戰陣之上面對楚蠻千軍萬馬都不曾有過懼色,今日卻在一名小女子面前一言不發,莫非這便是大夫的風度?”
好家伙,連這種激將法都出來了,能忍?
當然不能。
魏相直起身體,道:“不瞞公主,禮法乃是外在,實力方是內在。若是沒有實力的話,又會有誰來聽從禮法呢?就好比臣是大夫,臣在封地之中說一不二,那是因為封地之中的所有人性命都系于臣的一念之間。若是臣僅僅是一介平民,那其他人又憑什么來聽從臣的話呢?”
士燮大吃一驚,猛拉了幾下魏相的袖子,魏相不為所動。
這種純潔少女一看就是王宮里面呆過了,真以為全天下的人腦子里都是仁義道德禮法制度,那就讓本大夫好好給你上一課吧。
果然公主聽完之后臉色頓時一變,過了好一會之后才道:“所以,禮法這種東西已經不被天下人所相信了嗎?”
魏相嘆了一口氣,道:“不。天下人從來都只是追隨者罷了,他們追隨的是強者所制定的規矩。無論這個規矩是禮法,是尊王攘夷又或者是別的什么東西,那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正的強者要求所有人相信他。”
公主臉色再變,幾乎都有些站不直身體了。
魏相拱手道:“今日冒犯公主,改日必來請罪,臣等告退了。”
魏相拉著士燮離開了這座荒廢的園圃。
剛一離開園圃,士燮就一把甩開了魏相的手:“你瘋了?你怎么能對公主說這樣的話,那會傳到天子耳中的!”
魏相聳了聳肩膀,道:“天子知道了又能如何?”
士燮道:“當然是……”
士燮臉色古怪的停下了話頭。
魏相笑道:“終于從美色之中回過神來了?現在我們大晉才是這個天下的最強者,天子尚且需要靠我們才能在楚國的兵鋒下茍延殘喘,他又怎么敢對我們這些晉國的使者如何呢?”
士燮默然片刻,嘆道:“你就不能給天子一點面子嗎?”
魏相聳了聳肩膀,道:“我這是在幫你教育你的未來媳婦呢。”
士燮楞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道:“我已經有夫人了,小妾都有好幾個了。”
魏相拍了拍士燮的肩膀,道:“你不會真的以為一名公主當真能在晚上隨意于王城之中穿梭,并且出現在這么一個偏僻的園圃之中吧?回去告訴外舅,看看他愿不愿意和周天子聯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