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魏相的話,魏絳顯然有些吃驚,但隨即雙眼之中綻放出喜色:“誰能當大夫,是仲叔嗎?”
魏相失笑:“哪里有一門兩大夫的道理?我說的是三叔。”
魏絳哦了一聲,笑道:“無論是誰,只要是從魏氏走出去的,永遠都是我們魏氏的親人。說吧,你有什么計劃?”
這一天晚上,兩兄弟一直嘀嘀咕咕,聊到了第二天的黎明時分。
又一年的春蒐開始了,諸卿、大夫率領兵馬聚集在絳都之外,整個絳都被眾多軍營所環繞。
隨著絳都之中的一聲令下,眾多卿大夫的兵馬開始浩浩蕩蕩的南下了。
今年的游獵地點選擇在了曲沃。
“為什么是曲沃呢?”士燮提出了疑問。
魏相看了一眼堂而皇之站在自己身邊的士燮,同樣提出了疑問:“你為什么不是在士氏的隊伍之中,而是跑來我夏氏的隊伍之中?”
士燮面不改色心不跳,十分淡定的說道:“因為我很好奇你究竟訓練出了一支什么樣的軍隊。”
魏相哦了一聲,道:“明白了。你肯定是因為什么奇怪的事情觸怒了外舅,然后被他趕出來了吧?”
士燮大怒,用力的一拍面前的車轅:“哪里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就是一點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老爺子就拿我出氣了。”
魏相大奇,想要追問,但是見士燮一臉猶如吃屎般的表情,想了想還是決定轉移話題。
“其實吧,這種地點的選擇都是有深意的。比如說今年選擇在曲沃,那就是在君候的一力主張下得到通過的。”
“哼,公室自從篡位成功之后不是一直都在大力經營絳都,唯恐和曲沃老家扯上一個錢的關系嗎?”
“那是以前,現在的公室乃落魄的鳳凰不如雞,能借一點老祖宗的勢就借一點吧,不然過幾年都沒有人能借了。”
“魏相,你說這一次你的計劃能成功嗎?”
“……請你不要問這種白癡問題好嗎?我的計劃,難道我會希望它失敗不成?”
三天之后,曲沃到了。
雖然絳都才是晉國都城,但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晉國如今真正的宗廟依舊位于曲沃之中。
抵達曲沃之后,晉侯姬據十分隆重的走完了一套告祭先祖的流程,率領包括魏相在內的所有卿大夫一起祭拜了曲沃氏的歷代先祖。
魏相看著供奉在上面的一個個牌位,曲沃桓叔、曲沃莊伯、晉武公、晉獻公、晉文公、晉襄公……
不得不說,曲沃氏這一脈的教育還是相當成功的,一路下來這么多國君居然大部分都是明君,也就一個被趙盾圈養起來的晉靈公蠢得和豬頭似的,不過那也和靈公他爹晉襄公死得太早無人教育有著很大關系。
誰說教育不重要的?
只可惜就因為晉襄公的早死導致趙盾的橫空出世,讓整個晉國的歷史走向徹底歪掉了。
即便眼前這位歷史上頗有賢明的晉侯姬據能夠將這艘大船縫縫補補一番,但姬據一死,晉國終究還是被六卿這些蛀蟲從內部啃食一空,最終完全沉沒在歷史長河里。
說來說去,還是體制問題啊。
在祭祀完畢之后,姬據帶著眾人離開宗廟。
宗廟就位于之前曲沃的舊宮城之中,因此這一次的春蒐君臣議事也就直接在舊宮城的大殿之中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