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起了張嬸還有蔡嬸。”陳默手扶女墻,看著遠處的景物,嘆了口氣道:“你說如果當年我跟他家沒有那么熟,他會怨我嗎?王叔和蔡叔若非親如兄弟,蔡叔死后,蔡嬸會那般對王叔么?”
“人遇到大難,總會對身邊的親人發脾氣,也不知道為何?”大郎抱著刀,搖了搖頭,這個問題陳默都想不明白,他更想不明白。
“人性吶。”陳默嘆道:“因為張嬸知道我們不會害她,蔡嬸知道王叔不會傷她。”
“窩里橫?”大郎看向陳默。
“差不多,欺軟怕硬,也可以說,是為自己的無能而憤怒,最親的人,就算過分一些,也會原諒他們的,就像這些人一樣,我們是官軍,來保護他們的,所以他們會將這種情緒發泄在我們身上,當他們發現,我們并不會包容的時候,就又憋回去了。”陳默摸索著女墻笑道。
“好像我以前也是如此,爹娘死的時候,我怨過楊叔,怨過李叔。”大郎想起些不愉快的事情。
“但你活的真啊。”陳默笑道:“你看著城中百姓,不少人都活了半生,恐怕他們都不明白這些道理,不說這些,這一仗殺了幾個?”
“六個,還有一個跑了。”大郎道。
“按照功勛,回去后,當個什長可以,有機會還能升為隊率。”陳默笑道。
“當親衛挺好,不必煩憂那許多事情,專心練武、讀書,以后你升了官,我手下的人自然也會多。”大郎搖了搖頭,不是不想升,只是如今陳默也不過一個軍侯,若因為他的事,浪費了人情,陳默自己升官就不容易了。
“按功提拔,若有功不賞,朝廷的威信何在?”陳默拍了拍大郎的肩膀笑道:“好好活著,活下來,以后多大官兒都可能當。”
“軍侯,校尉派人傳來消息,大軍距離此處尚有五十里,讓我等莫要輕動,待大軍匯合之后,再商議對策。”鮑庚快步跑來,對著陳默一禮道。
“南頓已救回,稍后我寫一封奏報,著人送于汝南郡衙署,這縣令、縣丞、縣尉皆戰死,南頓需盡快派人來,我們不可能一直駐扎在此處。”陳默看了看四周,南頓無險可守,兵力不足的情況下,這地方不適合駐軍,他還想從汝南郡衙署這邊得到一些關于葛陂賊的具體情報,眼下他們掌握的情報太少,甚至連葛陂賊如今的地盤有多大,兵馬幾何都不知道,這在接下來制定戰略時是很吃虧的。
“喏!”鮑庚答應一聲,轉身離去找人,陳默則帶著大郎和親衛徑直往衙署方向走去,他身上可沒帶筆墨還有竹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