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除了營帳,讓鮑庚去傳令集結部隊出城扎營,心中卻有些悶得慌。
“知不知道你今日犯了忌諱?”鐘云從他身后走來,看著陳默笑道。
鐘云乃潁川鐘氏之人,不過并非嫡脈,為人有些高傲,但也卻有些才學,與營中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但卻敬佩有真才實學之人,二十一歲,也算是文武雙全,陳默算是他在這西園新軍之中為數不多的朋友。
“知道。”陳默點點頭:“這西園八校本就是被架空的,將軍無甚軍威,平日里雖然和氣,但胸中恐怕憋著一股氣,我此番當先破敵,大家這般贊我,我看將軍已有些……”
“妒忌?”鐘云有些詫異的看向陳默:“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如此?”
“有些事,必須說,如今敵情不明,貿然尋求決戰絕非良策。”陳默搖了搖頭道:“這般只會讓賊人牽著鼻子走,戰場由他們選,時機由他們定,我們兵馬本就不多,于汝南地形也不熟悉,此事最好之策,便是趁賊人未曾注意我軍之前,伺機剪除賊人羽翼,聯合汝南、陳國、譙郡、江淮一帶郡兵不斷收縮防線,逼他們主動來戰,而非我軍主動出擊。”
“我只是未想到,平日里極好說話的將軍,會有這般大反應。”陳默搖頭一嘆道。
“廢話!”鐘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你都知道他胸中有氣,此時還當著眾將面前駁他計策,他沒直接動手已然十分克制了。”
“想到了,當時習慣了平日與他插科打諢,今日他突然這般嚴肅,一時間沒忍住,而且他的計策……”說到這里,陳默沒再說下去,背著人家說人壞話,終非君子所為:“罷了,稍后我去找他好生說說,此時尋求決戰真的不行。”
從鮑鴻拍案的那一刻,陳默就想明白了,自己給自己上官下不來臺了,這是低級錯誤,只是當時覺得事情重大,沒怎么理會鮑鴻顏面,這要辦事,把頂頭上司給罵了,那想辦成事可就不行了。
“我看不必了吧?”鐘云撇了撇嘴,陳默所言不錯,鮑鴻在這軍隊里是真沒什么軍威可言。
“叔麟兄,你雖年長于我,不過這世間大多數事情,一個人做不成的,要成事,自家內部不能亂,我要打勝仗,最好年底能回去,家里的小妾還等著我。”陳默拍了拍鐘云的肩膀笑道。
“我雖年長于你,但這臉皮卻遠不及你,你又沒錯?”鐘云看著陳默溜溜達達走向鮑鴻帥帳,有些好笑,卻也有些敬佩,這剛剛翻臉然后馬上能舔著臉找回去,而且是在自己沒錯的情況下主動跑回去,至少他自己做不到……打死他也做不到。
“這世上的事,哪來那許多對錯?”陳默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
“陳軍侯,將軍說……誰也不見。”鮑鴻帳外,兩名親衛攔住陳默,有些為難。
“你就跟將軍說,我來道歉。”陳默直接將那親衛一推,讓他進去跟鮑鴻說。
“將軍!”親衛是被陳默直接推進來的,踉蹌了幾步,看著面色陰沉的鮑鴻,有些無奈道:“陳軍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