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烏合之眾,打敗了也無甚值得炫耀之處。”陳默搖了搖頭,葛陂賊的事情他不太想多談起,畢竟自家上官被擼下來,跟自己多少是有些關系的,終歸有些不太好聽,他更希望這件事盡快被人所淡忘。
“你當初可并非如此說的。”鐘云想到陳默第一次與葛陂賊交戰之后,為了阻止鮑鴻直接主動尋戰,不但當堂頂撞了鮑鴻,事后還有舔著臉跑回去游說,當時那一幕,鐘云能夠記一輩子。
“當然,當時葛陂賊未滅,我若說他們是烏合之眾,輸了咋辦?”陳默隨口玩笑道。
“你還當真是謹慎。”鐘云搖了搖頭,這樣的思維方式,他還是頭一次見。
“莽漢多數都死了。”陳默好笑著看了他一眼道。
“鮑庚那小子不活的挺好?”
“這個問題,怎么說呢?鮑庚活下來跟莽夫容易死在戰場上并無沖突,畢竟死在戰場上的人,也有不少你嘴里的莽夫,你若將他們算進來,便知道鮑庚能活著回來有多幸運了。”陳默搖了搖頭,活下來的人中有鮑庚,不代表他這種性格脾氣的,就容易存活,而是這樣脾氣的,只有一個回來,這兩者間的差距,可謂是天壤之別。
“本以為你會成為軍司馬,誰知這一躍便超過了我等。”鐘云有些感慨道。
“心中不服?”陳默笑問道。
“那倒沒有,你的本事勝過鮑鴻十倍,你當校尉,大家沒什么不服的,只是有些別扭。”鐘云搖了搖頭,這種感覺很難說,昔日的下屬一下子爬到自己頭頂去,就算對方是憑真本事上去的,接受起來,還是需要過渡的。
“你們都如此,更遑論他人,此時還是低調些好,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我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陳默搖頭笑道。
“但此時真的是個好機會。”鐘云有些不甘。
“那又如何?名聲再大,以我這般年紀,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再給我升遷,此時還是夯實根基為好。”陳默看著鐘云笑道:“多謝啦。”
“你還真沉得住氣。”鐘云無奈搖頭,少年得志,正常情況下就算不飛揚跋扈,也不該是陳默這樣子吧?
“多讀些書,有時候你想要的,前人其實早已經歷過。”陳默將刻好的竹簡放入框中,又取了一卷空白竹簡繼續刻起來。
“今夜袁公宴請之事……”鐘云看著陳默猶豫了片刻后道:“碩公恐怕會問,我……。”
陳默聞言抬頭,認真的看了看鐘云,隨后點點頭:“懂了,照實說便是,官場之上,這些東西也避不開吧。”
“但我等,是效忠于天子。”鐘云沉聲道。
“我知道,也并未背棄。”陳默刻著竹簡,心中也明白鐘云為何這般說了。
“這便好,末將先行告退。”
看著鐘云離開的背影,陳默有些無奈的嘆息一聲,天子的疑心很重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