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靠在床榻上,身邊的佳人已然酣然入睡,陳默卻是睡不著,腦子里想著白天朝堂之上的事情。
以王允為首的士人重新編織而成的大網將自己孤立在外,在這些人的影響下,董卓這邊也并沒有重用自己的意思。
雖然有心為國盡忠,但陳默嘗試許久,也沒辦法重新進去,或者,可以像孟德兄那般主動上去給人利用來換取士人的重新接納和信任,曹操本為宦官之后,是不被士人接納的,當年就是憑著將蹇碩的舅父給打殺,被士人所認可,如今則是給王允當了一次刀,這個方法無疑是不錯的,但如今對方要自己做的事情,可不是刺殺董卓那么簡單,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這也是陳默想要借郭太之事脫離洛陽的原因。
再留下去,難免深陷泥潭,而如今朝廷這個泥潭,卻不是自己能夠添平的,他想匡扶漢室,但也不想將自己的身家性命搭進去。
外放,最好能得一郡太守之位,但誰能幫自己?
李儒?
陳默否決了這個念頭,李儒是比較欣賞自己,但不可能讓自己離開,按照陳默的原計劃,先借討賊之名去河東,然后借討賊之名向董卓要錢要糧要官,最好能夠在司隸校尉的基礎上,兼領河東太守。
“夫君何事憂心?”云思不知何時醒來,如同貓兒一般依偎在陳默身邊。
“夜風甚涼,莫要染了風寒。”陳默伸手拉起絲被,蓋在云思身上,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今日朝堂之事,有昔日姊妹今日來說過。”云思乖巧的抓著絲被,只露出一個腦袋,抬頭看著陳默道。
“春暖閣的消息向來靈通。”陳默點點頭笑道。
“夫君既然識得蔡翁,何不請蔡翁相助?”云思輕聲道。
“蔡翁?”陳默想了想,搖了搖頭道:“如今朝廷已經派出人馬,況且,我與蔡翁也只是一面之交。”
“妾身是說,若夫君真去了河東,河東衛氏與蔡翁有姻親之好。”云思微笑道。
也就是說,陳默若有機會去河東,可以通過蔡邕這條線與河東衛氏套些交情,地方上,若有當地豪門望族相助,很多事情會變得簡單許多。
“沒你想的那般簡單,當年蔡翁之女嫁入衛氏,不久那衛仲道便氣絕身亡,衛家曾以此迫害蔡翁之女,交情……”陳默搖了搖頭,既然有心入主并州,并州豪族大戶他都是經過一番調查的,并州豪族雖然不多,但太原王氏、河東衛氏都算得上是豪族,這兩族,一個是王允家族,另一個是當年大將軍衛青之后,王家已然交惡,衛家若是入住河東,初期必是拉攏的對象。
衛家一直覺得是蔡邕之女克夫,這些年也在不遺余力的在輿論上想要坐實這一點,姻親之好是不錯,但若這姻親斷了,那可比仇人都厲害。
“還有這些曲折?”云思聞言仔細想想,也大概明白了,若兩人婚后幸福,那兩家關系自然就好了,但現在衛家覺得是蔡邕之女克死了衛仲道,那就是另一個局面了。
陳默點點頭,他也沒指望能從蔡邕那里得什么好處,不過如果淳于瓊他們能敗,陳默如今能夠指望的,也就只有蔡邕和荀爽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