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儒先生,那現在……”
“將以前吞下去的,能吐出多少便吐出多少,去向使君請罪,或可保得家族。”衛覬微笑道。
錢主簿聞言有些猶豫和不甘,這代表著他這些年積攢的家財,大半要送到陳默手中,就如衛家這般,不,比衛家還慘,衛家本身底蘊就厚,就算將這些田產還回去,衛家雖然損失不少,卻也依舊是大族,他若交出去,這些年可就白忙活了。
“言盡于此,這位太守的手段,你斗不過,若想平安,在下能夠想到的便只有此法。”看著錢主簿失魂落魄的樣子,衛覬嘆了口氣道:“時辰不早,便不留錢主簿用膳了。”
這是在開口趕人了。
錢主簿有些失魂落魄的離開,衛覬看著錢主簿的背影,嘆了口氣,這位少年郡守的胃口還當真不小,剛剛來到河東站穩腳跟,已經在布局將軍、政、戶三權盡數掌握了,只是這其中幾乎牽扯到整個河東豪紳富戶,卻不知這位少年郡守要如何做?
……
“使君,這些便是三年內的卷宗,包括河東戶籍、稅賦以及各縣縣吏名冊。”次日一早,錢主簿帶著一幫郡吏抬著大量的竹簡來到衙署,顯然這些卷宗并未被真的燒掉,否則一夜之間,也不可能弄出來。
“將這些竹簡分門別類,按照戶籍、稅賦以及縣吏的名冊分開,另外要按照時間順序擺放,好方便我查驗。”陳默只是瞥了一眼,便繼續低頭書寫。
“啊?”
陳默沒理會這些人,將親衛隊率招過來,將寫好的竹簡蓋上印綬交給隊率道:“拿著這個去牢獄核對信息,去年方才大赦天下,如今牢中卻已人滿為患?而且我看過,多數是抗稅不交,把這些人集中起來,我有事要詢問,另外,先將牢中獄卒、獄吏看管起來,若有人反抗或是阻礙公務者,不管是誰,殺!”
“喏!”親衛隊率答應一聲,領了竹簡轉身便走。
陳默這個殺字卻將錢主簿等一干郡吏給嚇了一跳,見陳默目光看來,連忙開始將卷宗分類。
“去糧庫核對數量,讓倉櫞吏來見我。”陳默又將一份竹簡寫好,交給另一名親衛道:“通知石庚隊率,讓他接管安邑尉,清點安邑縣衛后,重新整編,若有不服命令者,殺!”
“喏!”
一封封太守詔令寫好,被不斷送出去,倉庫、牢獄、城門、稅賦、賊曹都有涉及,但相關的吏員卻都在這里分類卷宗,根本沒辦法離開,一天的時間里,錢主簿帶一眾郡吏滿頭大汗的進行著卷宗分類,陳默卻在一步步將整個郡府的權利抓在手中,根本沒給這些郡吏想辦法拖延或阻攔的機會。
查看卷宗,本就是為難這些人,河東郡的各項情況,陳默在游走各縣的時候,基本已經弄清楚,這些郡吏沒一個干凈的,身后關系網更是錯綜復雜,幾乎囊括了整個河東,連根拔起不可能,但該有的威懾和警告是不能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