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煙柱伴隨著火焰升上天空,股股黑煙不斷冒起,空氣里彌漫著燒焦的氣息,隱隱間,還夾雜著一絲血腥氣息,大量的民房被燒毀,黑煙之下,盡是奔走的百姓,如同畜生一般被驅趕。
“主公,河東那邊這段時間按照主公的吩咐一直在全力建造莊園,但主公劃分出來的那些田地,最多也只能容納萬戶,伯寧先生派我來通知主公,若再遷徙人口,我們的地恐怕不夠。”李慶策馬來到陳默身邊,看著那遠處的人群,低聲道。
維護秩序的軍隊在高聲呼喊,但散播在人群中開始變得模糊,有衣衫襤褸的老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一輩子都生長在這里,突然間讓他們背井離鄉,誰愿意?
“去衛家,跟衛覬說,再借我些田地,薄田、良田都可,此事之后,我會還。”陳默心中說不出的壓抑,眼前的一幕讓他想到多年前的自己,一樣是身不由己,沒有能力反抗,只能在別人的操縱下,一步步走向不可預知的未來。
董卓的做法,不能說錯,但對于這些被遷徙的百姓來說,不知有多少人會死在這遷徙途中,關中那邊,可沒有為他們建立能夠居住的住宅,更不會分他們田地,到了那邊,這些人,多半會變成佃農甚至流民。
至少到目前為止,無論董卓也好,李儒也罷,都沒有為這次百姓遷徙做好足夠的準備,或者說,他們并不在意,要的只是一個結果,也正是因此,才讓陳默有機可趁,能夠偷偷地運走大量的流民。
“主公,伯寧先生的建議,是分給每戶的田地縮小一些,先解決眼下危機,若是向衛家借,他日恐怕還不上。”李慶低聲道。
“告訴他,太原王家的地,我給他留著,是否愿意拿,就看他的了,這并州之地,大族有些太多了。”陳默笑道,王允這段時間為自己家族謀了多少私利,他日,自己便會讓王家人連本帶利的吐出更多,而且還是合法的。
“喏!”李慶聞言微微一凜,對著陳默躬身一禮道:“另外,蔡翁家眷也都接到了安邑,前日衛覬帶著衛家宗老親自登門向蔡家小娘致歉,并奉上了一份厚禮。”
“有多厚?”陳默笑問道。
“桑泉到解縣,千畝良田,三千畝薄田,不過蔡家小娘沒有收,而是將這些田契轉交給郡府,希望能夠幫到更多百姓。”李慶躬身道。
陳默默然片刻,點點頭道:“知道了,且去做事,一切待我回去后再做決斷。”
“喏,下官告退。”李慶對著陳默躬身一禮道。
看著李慶離去的背影,陳默笑了笑,衛家這次倒是大方,可惜衛覬依舊處于觀望態度,下注卻開始了,陳默知道對方要的恐怕更多,觀望也好,至少在自己的制度建立起來之前,不會有世家插手,會輕松許多。
有什么東西落在了臉上,冰冷的感覺散開,陳默伸手摸了摸,抬頭看向陰沉沉的天色,要下雨了。
“韓凱!”陳默看向身后。
“在!”韓凱策馬上來。
“帶著人往西走,看看前幾日我讓人搭建供大家躲避風雨的草棚建了多少,今夜要下雨,組織人手多建一些。”陳默抹了把臉道:“多穿些衣物,莫要受了涼,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別跟鮑庚那沒出息的一樣躺在病榻之上起不來。”
“喏!”韓凱肅容一禮,鮑庚自將鄉人送走,回來之后就病倒了,身上本就有傷,又奔波了兩日,不病才怪,如今躺在榻上,整日哼哼唧唧的,軍務都是由余昇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