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波谷其實不能算谷,夾在呂梁山和太行山脈之間,楊縣、襄陵、平陽、永安四縣如今都算是白波谷范圍,汾河經此而過,水土豐茂,白波賊算是個統稱,根據滿寵這一年多來派人收集打探來的消息,白波賊內部結構十分松散,多是各地宗族帶鄉勇盤踞地方,趁著朝廷內亂之際,打著黃巾的旗號割據在這一帶。
這么多年來一邊聯手對抗朝廷,一邊也在相互吞噬,如今最主要的為四支人馬,楊鋒、胡才、李樂、韓暹,各有部眾萬余。
以四縣之地養四萬兵馬顯然不可能,這些人大多數還從事農耕,也有打劫過往商販的,當然,這么多年下來,他們內部已經形成了自己的規矩,過往商客,只需留下一部分財物,便可過去,甚至遇到麻煩,白波賊還會出面擺平,除此之外,太原郡、西河郡、上黨郡也有分布。
“也就是說,實際上這些白波賊大多是地方宗族?”看著滿寵收來的情報,陳默笑問道,對于這個結果倒是不意外,純粹的賊寇或許能夠占據城池一時,但若不懂治理,哪能在此盤踞這些年?
就像當初的葛陂賊,雖然聲勢浩大,但很快便被收拾了。
“多是如此。”滿寵點點頭,其實何止是白波賊如此,各地但凡有些影響力的山賊,多半與當地豪紳有些關系,只是少有做到白波賊這么大的。
“所以,我若出兵,白波賊肯定會得到消息?”陳默笑問道。
滿寵點了點頭,這也是清除葛陂賊的難點所在,打不過,直接就化身為民,但兵馬一走,立刻聚眾為匪,但白波谷卻是陳默日后吞并并州的重要地段,必須拿下,如果陳默痛下殺手,又可能引來河東乃至并州士族的排斥。
“派人傳書于白波谷,告訴他們,我無意再起兵戈,若白波賊愿意歸順,可向朝廷為他們請得官職。”陳默思索道:“你將收集到的這些賊首名字暗中放出風去,讓他們知道我們已經知道賊首根底。”
既然沒辦法突襲,那就堂堂正正一些,先下書,對方若不答應,到時候再出兵,如果跟以往一般打不過就散入民間,那陳默正好將軍隊開到白波谷,凡是記錄的賊首,那都是清算的目標,便是為了自保,也只能跟他硬碰。
在這里,陳默不怕他硬碰,就怕對方躲著不見。
“主公高見,在下這便去辦。”滿寵點點頭,就算那些宗族愿意跟陳默和解,在名單上的賊首顯然也不會愿意等死,最好的結果,就是這些賊首跟宗族來一場混戰,不管最后誰輸誰贏,最終獲利的都是陳默,然后再率軍將這些賊眾驅趕向太原,不但得了四縣之地,而且陳默也有了進兵太原的借口,到時候挑撥一番,甚至能讓太原士紳求著陳默前去剿匪。
“還有一事。”陳默想了想道:“告訴各家,因為今年引來了大量流民,河東存糧已用來安置百姓,希望各家能夠捐贈一些糧食以供此番出兵。”
“在下明白。”滿寵點了點頭,告辭離開。
“伯道此時不是該速戰才對?如此一來,白波賊恐怕會設法與你纏戰。”正在處理公務的臧洪待滿寵離開后方才笑道。
“這樣一來,他們反而會放松警惕,專心做防御,但四縣之地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做防御,兵力必然分散,正好各個擊破。”陳默笑道,白波賊加起來數量可不少,若是一窩蜂的上來打,陳默的兵馬再精銳也未必能打得過,但如果將對方兵馬分開,那打起來就相對容易許多。
“你呀,算的太盡。”臧洪搖頭笑道。
“若是遇上厲害人物,弟子也不敢這般。”陳默微笑道:“不過白波賊,弟子還有些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