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騎陣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了陣型的轉變,如潮水般漫卷而來,千騎爭先,萬馬奔騰,卷起的滾滾煙塵遮蔽了天穹,蕭殺的殺機席卷而至。
看著對面的并州軍慌亂的丟下尚未擺放完成的拒馬樁,開始在缺口處結陣,趙岑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殘忍,陳默……不過如此!
“結陣!”大郎立于陣中,看著那如同天河崩裂般席卷而來的西涼軍,便是早有準備,心中也不禁生出一股難言的壓抑感,西涼鐵騎不愧精銳之名,大郎亦是久經戰陣,尚且如此,這些新軍自然更加不堪,若非平日訓練嚴苛,加上將領不斷呵斥,光是對方的氣勢,便能讓這支新軍崩潰。
新軍需要戰爭洗禮,大郎看著越發靠近的西涼軍,緩緩地舉起了手臂,眼中閃爍著灼熱的火焰,只要經歷了這一仗,新軍將會發生蛻變。
近了……
大郎看著在視線中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的西涼軍,高高舉起的手臂狠狠劈落:“放!”
一排排箭雨掠地而起,帶著死亡的尖嘯掠過空氣,在攀升到最高點之后,朝著敵陣很很攢落,冰冷的箭簇輕易的撕裂皮甲,貫穿敵人的身體,鮮血在騎陣中綻放,跌落馬下的西涼將士很快便消失在龐大的騎陣中,連慘叫都顯得極為短促。
袍澤的慘死并未讓西涼軍的騎陣有絲毫的混亂,這是一支百戰精銳,死亡對他們來說并不可怕。
箭雨還在準備,西涼軍的騎陣已經近在眼前,膽小的將士承受不住壓力,開始下意識的后退,卻被四周的將官喝止住,一排排長矛已經在陣前列成陣勢,一支支冰冷的長矛在陣前匯聚成一片死亡叢林。
“拉!”眼看著對方已經進入了陷阱區域,早就準備好的楊茂突然揮動令旗,厲聲大喝道。
數十名藏在陣中,牽引著繩索的將士在看到楊茂令旗揮動的一刻,同時發力,一根根繃緊的繩索在軍陣中升起,一支延伸到營外,藏于地上的拒馬樁毫無征兆的跳起,無數戰馬狠狠地撞上去,剎那間鮮血迸濺,慘叫聲四起,那如奔雷般的氣勢在這一刻被打斷,如潮水般兇猛的騎陣也在這一刻如同撞擊在礁石上一般出現了混亂。
無情的箭羽再度落下,落入混亂的騎陣之中,使原本已經混亂的騎陣更加混亂,大郎見狀大喜,翻身上馬,揚起長刀,朗聲喝道:“三軍將士聽令,殺!”
士氣這東西,在戰場上是個此消彼長的狀態,之前西涼軍氣勢如虹,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很多時候,單憑這股氣勢,便能教敵人喪膽,但當這股一往無前的氣勢被人打斷的時候,那股壓迫感一去,作為敵人,另一方的氣勢必然回升。
隨著大郎一聲大喝,此前的壓抑、恐懼便開始向瘋狂轉變,原本的綿羊開始變得兇狠起來,而失去沖擊力的騎兵,在這一刻的混戰中,遠不如步兵靈活。
趙岑見狀大怒,卻也沒辦法,這個時候若不能盡快撤離,雙方纏戰,哪怕打出一比二的傷亡,對于西涼鐵騎來說,都是虧本的買賣,一名精銳騎兵可不是那么容易培養起來的。
混亂的戰場上,西涼軍獨有的號角聲中,無數西涼軍開始潮水般撤走,大郎在追出一里之后,便喝令停止追擊,徐徐退回大營,讓原本想要將并州軍吸引出來,重新集結騎陣反殺的趙岑有些無奈,對方的將領顯然并非沖動之輩,否則,以步兵追騎兵,在這種地形上,只要給趙岑足夠的時間,哪怕剛剛受挫,也有辦法將這支并州軍徹底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