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發生的大事不多,算得上大事的,也就是袁紹徹底擊滅公孫瓚了。
就在陳默在黃河之畔與家人體驗農家生活,每日耕讀之際,袁紹徹底覆滅公孫瓚的消息已經傳來。
其實在去年的時候,公孫瓚敗像已露無疑,不止是地盤疆域被袁紹步步緊逼,更重要的問題是出在公孫瓚本身身上,凡其麾下將士被敵軍圍困,皆不許發兵救援,陳默也不知道公孫瓚是怎么想的,但這一道命令,將公孫瓚最后一點機會徹底斷送,袁紹大軍來攻時,守城將領不是投降便是逃跑,少有力戰者,讓袁紹大軍輕易便攻到易京城下。
易京很堅固,就陳默這邊得到的消息來看,公孫瓚在易京大興土木,高筑土臺,守軍也多,但依舊敗的很徹底。
“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溪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陳晉忽然抬頭看向陳默道:“父親,那公孫瓚是失道,袁紹是得道么?”
“這些人,都是你長輩,當以敬稱,不可直呼其名,此乃禮。”陳默皺眉道:“不管是否得道,但公孫將軍守邊衛國,保一方百姓,使胡人不敢南下,邊疆百姓得以安居,乃有功于天下,就算如今兵敗身死,亦算豪杰,你不過乳臭未干,無尺寸之功于天下,怎敢直呼其名?”
“孩兒謹記,但既然有功于天下,為何還會敗?”陳晉疑惑道。
“這是兩回事。”陳默跪坐在席子上,放下手中的竹簡,看著兒子道:“有功于天下是其行夠高,但兵敗是其能不足,其謀不足,其斷不足,與德行無關。”
“至于得道或是失道,在這一場戰爭中,公孫將軍顯然是失道一方。”陳默感慨道。
“有功于天下,有恩于邊疆子民,為何還會失道?”陳晉不解。
“一者其決策失誤,不救被困將士,自然失了軍心,我兒當記住,人心是記仇不記恩的。”陳默笑道。
“孩兒不懂,父親不是說人性有善么?”陳晉疑惑道。
“這與善惡無關,此乃人性。”陳默想了想道:“我記得你前些時日撿到一只雞,挺開心?”
“嗯,祖母做的雞湯十分爽口。”陳晉點點頭。
“高興了一天?”陳默笑道。
“嗯。”
“但后來家里的母雞被莊里的野狗吃了,哪怕將那野狗殺了,你也難過了許久。”陳默笑問道。
“嗯,是我喂大的。”陳晉點點頭,現在想來,依舊難受的很。
“其實都是一只雞,但得到的快樂卻遠不及失去的難受,可對?”陳默笑問道。
“好像是。”陳晉想了想,點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