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楊修點點頭道:“據斥候探查,昨日已經發現曹軍斥候蹤跡,看來袁尚已經放棄鄴城。”
“恐怕沒有這般簡單,鄴城乃冀州要地,不但擁立之君便在此處,那冀州士紳也是匯聚于此,此前袁軍不敢與我軍力戰,便是不少軍中將領顧及城中家眷,方才不敢盡力,如今曹操率軍前來,想必那袁尚便是想要借曹操之手與我軍力拼,好有足夠時間梳理軍隊,伺機趁虛而入。”荀攸搖了搖頭,給出了不同的見解。
楊修考慮事情,目的性極強,看到的也都是一線,而荀攸卻能總覽全局,這不是才學或是能力上的問題,而是眼界的問題,在這點上,觀陳默麾下,也沒幾人能夠做到荀攸這般地步。
陳默點點頭,看向眾人道:“公達所言與我所慮相同,袁尚不是袁譚,他無論如何不可能放棄鄴城,所以眼下,袁曹聯盟之勢必成,我等接下來要面對的,便是袁曹兩家,此戰可不容易。”
若只有袁氏的話,陳默早就發動總攻,將袁尚拿下了,但一直有曹操在側,陳默始終不敢出全力,大半精力都放在曹操身上,如今曹操到了,袁尚就有機會重新梳理軍隊,將那些因家眷在鄴城,不敢全力作戰的將士剔除,重新提拔將官,凝聚戰力,這樣一來,冀州軍也會很快恢復戰力。
冀州軍接下來要做什么,陳默幾乎都能猜出來,此刻退卻是為重整軍隊,同時也有坐觀虎斗之意。
不過袁尚想要就這么離開,那可就太小看陳默了。
“傳我軍令,通知馬超、龐德、張繡三將,率騎軍立刻追趕冀州軍,不必進攻,只需在陣前吶喊,愿降者,不但可保富貴,鄴城將領家眷,我也未動分毫,只要肯舉兵來降,便可保留軍職,同時他們的家眷也會安然無憂!”陳默敲了敲桌案,看著眾人道。
“主公,此舉是否有違仁道?”楊修皺眉道,之前雖然也有這個意思,但陳默畢竟沒有挑明,現在等于是直接拿別人家眷威脅了。
“仁道?”陳默看著楊修,淡然道:“我的仁道,就是我的將士能少死一個,那就是仁,仁義,從來都是對自己人的,對敵人的仁義,那不叫仁道,那叫蠢,先賢之言,不是這般學的。”
“但主公如此做法,可曾想過冀州人心?”楊修勸道。
“你覺得,就算我不出此策,你所言之人心,會向我?”陳默有些不耐,搖頭道:“打贏這一仗,人心可以慢慢挽回,但若輸了,人心也就跟我無關了。”
“唉~”楊修見陳默執意如此,搖頭一嘆,沒再多言,在他看來,不得人心,便是得了冀州也難以穩固,但陳默態度堅決,主意已定,他再勸也是無用,看向身旁的荀攸想要求助,但荀攸眼觀鼻鼻觀心,顯然沒有出言之意。
“去辦吧。”陳默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道。
“喏!”眾將答應一聲,起身告退。
“公達先生~”楊修除了衙署,追上荀攸,皺眉道:“方才主公所言,明明太過專橫,公達先生為何不勸主公?”
“德祖啊~”荀攸嘆了口氣,他覺得楊修有些危險,語重心長道:“這是戰爭,兵不厭詐,德祖所言固然有道理,若我軍如今占有絕對勝勢,攸也會勸說主公依你之計,但如今曹軍之勢不下于我軍,袁氏若是重整軍隊,亦足矣與我軍相抗,這等時候講仁恕之道,實乃取死之道,主公之策,固然有些不仁,但眼下于我軍而言,卻是最合適的,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之策,想要顧慮周全,何其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