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軍民一心,何懼奸佞。”趙云朗聲道。
“你向后看看。”太史慈將弓掛在馬背上,雖然他看不到土墻背后,但大概能猜到剛才那一波箭雨對這群烏合之眾帶來的震撼。
不用看,后面不少民夫已經連滾帶爬的往城中跑了,包括許多私兵。
“子龍對軍民一心或許有些誤解,我關中將士所到之處,從不濫殺,此乃我關中軍規鐵律,我主當年在河東時便已經定下,無人敢悖,反倒是冀州軍,據我所知,這些年與黑山賊作戰,可沒少拿百姓人頭來充軍功。”太史慈看著趙云道:“以你之才,既然并非袁氏爪牙,又何必在此為袁氏效命?”
太史慈可是雁門一帶的統帥,這些年統兵作戰,除了兵法,還需揣摩人心,他一開始,故意以身份壓人,便是制造趙云和真定令之間的嫌隙,如今再點出趙云這般人物,沒有半點官身,何必與他死戰?
其實對于這樣一座縣城,若非發現趙云這么一個人才,太史慈也不想浪費這么多心思去離間對方。
“以子龍之才,若肯投效我軍,慈必竭力舉薦。”太史慈朗聲笑道。
“長陵侯雖是當世梟雄,卻并非仁義之君!”趙云肅容道,陳默雖然強勢,但卻并非他心儀之主,亂世之中,君則臣,臣亦擇君。
“仁義?”太史慈挺直了腰桿,朗聲道:“我主自初平年間起兵,定河東,平并州,入關中,伐西涼,征戰十載,但我敢說,我主麾下將士從未有過屠戮百姓之事,這算不算仁義?關中大旱,我主親自帶人挖掘水渠,引黃河之水灌溉,開倉放糧,關中百姓因我主活命者以數十萬,這是否是仁義?興復河洛,重修洛陽,如今河洛得以繁華,我不敢說關中百姓有多富足,但自我主入主關中以來,子龍可曾聽過關中、并州、西涼每年還有餓死、凍死之人?這是否算仁義?”
“我不知道你所謂仁義是何物?若是那滿口仁義道德,匡扶漢室,那確實,我主要為關中兩百萬生民謀生計,真沒有多余力氣,去宣揚仁義道德,匡扶漢室這些屁話。”太史慈朗聲道:“若子龍所言仁義便是如此的話,那我主真不算,也不屑!仁義,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
趙云無言,冀州士紳說陳默不仁,多是抨擊陳默不善待士紳,但要說對待百姓,還真沒聽過陳默有什么惡名。
“那鄴城屠殺又是為何?”一旁的章琳探出腦袋,喊了一句,見太史慈摸弓,連忙又把腦袋給縮回去。
“鄴城之戰,我并未參與,無法評說,但我相信,主公絕不會枉開殺戮。”太史慈淡然道:“再說,戰爭傷亡在所難免,若不動刀兵,我主憑何攻入鄴城?講仁義道德么?”
“多說無益,將軍若想得真定,還需打過再說。”趙云嘆了口氣,沒什么說的,但要他就此放棄防守,那不可能。
“好!”太史慈回頭看了看,見一架架破軍弩已經被抬上來,當下也不再廢話,調轉馬頭便退回去:“放箭!”
看著那一架架破軍弩擺在陣前,趙云吞了口口水,上當了,那太史慈根本不是來勸降的,而是來拖延時間的。
“嗡嗡嗡~”
弓弦劇烈的震顫聲中,一枚枚拇指粗細的巨箭轟向土墻,威力極大,一名名躲在土墻吼的將士就那么輕易被從土墻后刺出的箭簇射殺,甚至土墻都在這巨箭的巨力之下成片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