禰衡的游說在六月中旬的時候已經走完了冀州各郡縣,但禰衡對于這一行的效果并不是太滿意,是以在跟陳默匆匆見了一面之后,再度踏上旅途。
看著禰衡的背影,陳默張了張嘴,最終無奈的笑了笑,難得禰衡想要去做,就讓他去做吧。
事實上,秋收將近,陳默在這大半年的時間里,都在調撥和整理吏治,至少今年,這冀州吏治必須清明,讓百姓能夠感受到那實實在在的好處,到那時,陳默在冀州的根就立住了。
而且各郡縣的學院也已經建成,陸陸續續從關中、河洛、并州調來一些名師,雖然不是太多,但將三學框架立起來是完全沒有問題。
同時陳默在冀州也設了典農中郎將、匠作中郎將,專門負責梳理冀州水道,興修水利,尤其是黃河沿岸,那里每隔幾年都會有水患,得把這些水引進來,讓惡水變成滋養這片大地的水才行。
七月,各地開始收糧稅。
審配說的沒錯,三稅一的稅法比之大漢沒有戰事時的確高了不少,靈帝在位之時,陳默記得當初的糧稅是五稅一,當初都算是重稅了,但只要不是世家豪族的佃農,日子還有個盼頭。
但當時的稅法并不適用于現在,畢竟太平教未起之時,整個大漢的軍隊斗不過十萬之眾,而如今,單是陳默麾下,常駐西域的西域都護府,還有關中各處守將,并州防御胡人的常備軍,河洛之地各處關卡的軍隊,加上防備曹操的軍隊,單是這些,便已有十五萬之眾,別說還有隨時準備征戰的軍隊,在攻占冀州之后,陳默麾下各處防軍加上隨時準備征戰的部隊,加起來便有二十萬之眾。
若以當時的稅賦來收稅,陳默這些兵馬得餓死一半兒。
事實上,何止陳默,當年的袁紹,曹操,呂布,蜀中劉璋,荊州劉表,江東孫策,賦稅可都不比陳默低,甚至有二稅一的,審配的指責,根本就是笑話,不過是因為看出了陳默這新稅法下,傷害最大的還是擁有大量田地的士族豪門,審配才坐不住出來找陳默要說法。
賦稅對普通百姓來說沒有什么變化,但冀州到陳默入冀州之前,士權已經幾乎遍及整個冀州,哪有什么普通百姓,幾乎都是世家佃農。
陳默借著冀州屠戮、安定屠戮,使得大量土地落入陳默之手,那些原本屬于這些家族的佃農就成了官府的佃農,一樣沒有自己的地,但種得的糧食自己卻能留下六成多,而在世家豪族那里做佃農,能留下一成就不錯了,能活命,得靠世家豪族的施舍。
沒有人是傻子,新政和舊法之間的差別一目了然,再加上陳默這半年來做的輿論導向,到時候,這根就立住了。
事實上,不用等到秋收,新稅法如今已經下達到鄉里,這是陳默的規定,雖然多數人是不信的,但這心里多少是有些期盼,等最終結果出來以后,也就是陳默在冀州徹底站穩腳跟之時。
也是因此,陳默一直留在冀州不回洛陽,只要今年平穩渡過,明年就會輕松很多,到時候順勢在冀州推行三學,然后從冀州反向向關中等地已經打好基礎的地方蔓延,人心、軍心,這就都有了。
糧稅在收取,這其間的差距在陳默的推波助瀾下,成了民間討論最為熱烈的話題。
一改年初時對新政一片抨擊之聲,得到實惠的百姓可不管你世家如何,拿在手里的實惠遠比滿嘴的仁義道德來的更能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