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陳登當年死于廣陵之后,便被帶回葬于下邳城外。
白發人送黑發人,自然是可悲的,看著不過五十,卻已蒼老的如同行將就木的陳珪,往日的恩怨,陳默實在沒心思繼續去追究了,哪怕看在陳登的面上,陳默也不可能去追究上一輩的恩怨。
“伯父,如今中原已定,我想將陳氏一族遷往洛陽,伯父以為如何?”陳登的墓葬邊,陳默恭敬地祭拜過陳登之后,扭頭看向陳珪。
眼下陳默已然位極人臣,但也因此,他更需要助力,別管以前有什么恩怨,但當陳默真的走到這一步的時候,他需要家族的人才來幫助自己,或者說幫助下一代,宗族的力量去制衡其他勢力,只要宗族中人才輩出,就算哪天陳默不在了,自己的兒子也不至于無人可用。
如果陳氏一族中,能再出一位陳登那樣的人才,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就算沒有,只要有能用之人就行,陳家算得上是百年家族,家風、底蘊還是可以的,當然,該有的限制不能少,陳默要用宗族勢力制衡士族,但同樣,宗族勢力得是陳默這一支的附庸,這是前提。
陳珪扭頭看了陳默一眼,雖然沒明說,但人老精,鬼老靈,陳默是什么意思,陳珪自然明白,思慮片刻后,陳珪緩聲道:“伯道準備如何安置?”
“陳家會有私學,當然,朝廷辦的學院也會去,為陳家不斷培養人才來壯大我宗室。”陳默沉吟道:“也是我陳氏一族的底蘊所在。”
“這般做法,伯道不怕強枝弱干?”陳珪反問道,陳家年青一代,在陳登死后,陳默無疑是最優秀的,甚至就算陳登沒死,陳默依舊是最優秀的,但不能保證下一代,下下一代都是如此,宗室之亂,古來皆有,也不只是發生在皇室,尋常家族嫡庶之間的交替不休也是如此,就好像現在,陳默其實已經壓過了陳家嫡脈,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陳氏嫡出。
“伯父如此說,就當知道我會有所準備,況且就算真有那一日,那也是天意使然,每一代,必須由最優秀的子弟執掌家主之位,才能讓我陳氏越發壯大。”陳默笑道。
“伯道能有如此胸襟,老夫也就放心了,陳家年輕一輩子弟可隨伯道遷往洛陽,但老夫就不去了。”陳珪點點頭,嘆息一聲道:“老夫一生都在這徐州,人老了,故土難離,再說獨留元龍在此,我怕他孤獨。”
陳默看著陳登的墳墓,默默地點點頭道:“宗法得改一改。”
陳氏的宗法,是服務于家族的,但未來的陳氏,卻是要執掌天下,所以宗法得變。
陳珪扭頭,認真的看著陳默道:“有些事情,不宜操之過急。”
“只是準備,變會慢慢變,但法得先有個章程,然后一步步推行。”陳默點點頭,這個道理他自然知道,任何事情,尤其是涉及到祖宗法度的事情,不能輕動,更不能妄動,他也不想內外交困。
“你這次回來,就是來拿族權的?”陳珪沒有再勸,他很清楚,陳默這樣的梟雄人物,一旦拿定了主意,很難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