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儼然是半個專家了。
徐經理無語了。
原本聽說奎尼吐艾迪是個二楞子,應該很容易搞定。
可沒想到人家心里明白著呢,直腸直肚得讓人找不出話兒來反駁。
奎尼吐艾迪覺得飯桌上的氣氛有點尷尬,覺得這頓酒是吃不下去了,所以又吃了兩口后,站起來說:“今天就到這里吧,我家里hi俺有點事情,要先回去了。”
微微一頓,他又對阿不都熱西提說:“表哥,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說完,他轉身就走出了小酒館。
阿不都熱西提看了徐經理一眼,連忙跟著奎尼吐艾迪的身后出去了。
兩人走到小酒館外,奎尼吐艾迪說:“表哥,以后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奎尼,我也是為了你好,其實……”
阿不都熱西提想要辯解兩句,順帶再勸勸自家表弟,可奎尼吐艾迪向他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兒。
然后,才又說:“表哥,你這樣做是不對,對你不好。”
阿不都熱西提疑惑的看著表弟,不知道表弟為什么這么說。
奎尼吐艾迪又道:“市里、鎮上一直在為牧雅宣傳,牧雅是我們本地的公司,賺了錢要在我們鎮上交稅的,這對市里、鎮上都是好事兒,你現在跑去幫一個外來的公司推銷,這是和市里、鎮上對著干,小心以后人家給穿小鞋。”
阿不都熱西提可沒想到這一茬兒,現在聽奎尼吐艾迪一說,不禁怔了一怔,猛地回過味兒了。
奎尼吐艾迪接著說:“而且,你還要想一想,奧賽的梭梭苗如果真像他們說的那么好,那就算了,如果他們是騙人的,那你怎么辦?你幫他們推銷,如果將來鄉里遭災了,其他人可是要恨死你的,你大概也別想在鄉里呆下去了。”
阿不都熱西提越聽越覺得怕,奎尼吐艾迪的話兒字字句句都剜心,可卻字字句句都在理。
奎尼吐艾迪繼續說:“所以啊,盡量別多事,牧雅的苗好,我們都是種過的,沒理由不要好苗,去換其他的苗啊。
就算奧賽的梭梭苗便宜,就現在來說,我也不會換的。
最好等別的人換了,以后看看結果怎么樣。
如果奧賽的苗真那么好,牧雅的苗自然會被淘汰的,這就是人家說的市場規律。”
聽著奎尼吐艾迪的話兒,阿不都熱西提看著自家表弟,心里真有點說不出的滋味兒。
自家表弟成了鄉里的名人,他自然是提表弟感到高興的,可心底有時候也會覺得表弟這是在走好運氣了,否則這么愣頭愣腦的一個人,怎么會混得這么好?
可是今天聽了表弟的話兒,他才突然覺得,表弟雖然看起來楞,可是心里清楚得很,把事情都想得很明白。
反倒是他,被那徐經理的幾頓酒、幾句好話忽悠,已經有點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居然答應了人家要幫忙。
就像奎尼吐艾迪所說的,市里、鎮上一直在宣傳牧雅林業的梭梭苗,那可是本鄉本土的公司,他現在卻要去為外來的公司宣傳,這不是要和市里、鎮上對著干嗎?
以后萬一奧賽公司的樹苗不行,那他就真的在鄉里待不下去了。
奎尼吐艾迪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兒,也不管阿不都熱西提聽明白了沒有,很快轉身回家。
阿不都熱西提看著表弟離去的背影,想了想后,終于返身朝小酒館里走。
他已經打定主意了,回頭就和徐經理說清楚,之前收的禮會退回去,這事兒他再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