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神農架、春水領大夫陵,陵寢外寬大的石階之上。
庚子年選中的10名陵衛,輪值守夜的5個正站在稀疏的星光下,為故去的先君守靈。
不過人為權財而死,鳥為巢食而亡。
大家費勁巴拉的好不容易打下車輪擂,傲里奪尊的屏雀中選,又苦熬苦業了整整1年,目的自然不會是為了個死鬼的棺槨把門。
一想到再過幾日,新的陵衛選出便可以解放,選入春水領的軍隊中成為百人甚至千人之將,就忍不住心癢難耐。
混不像以前守夜時死皮耷拉眼的樣子,一個個眼睛發光,嘴角的笑容更是掩都掩不住。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5人中一個看起來年紀稍大,皮膚黝黑,濃眉大眼的青年卻滿臉的嚴肅,如同青松扎根在地下般站的筆直,一動不動。
軍容整肅。
要是青天白日,游人如織之時,任何一個稍稍接受過幾周軍事訓練的普通人,都能做到這一點。
可在方圓幾公里之內除了田地里的麥苗,一個鬼影都沒有的深夜,還能慎獨成這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一旁一個身形干瘦的陵衛,望見他面如鐵板、站如青松的樣子,忍不住撇了撇嘴,朝右手邊另一個交情好的矮個子陵衛偏偏腦袋,用手做出一個腦子被門擠了的樣子,歡樂的笑了起來。
那矮個陵衛似乎也跟黝黑青年不太對付,卻又有點正經心眼,先是忍不住跟著無聲一笑,之后醒悟過來,悄悄擺了擺手讓那干瘦陵衛不要作怪。
沒想到這一舉動反倒是激起了干瘦陵衛,心里面憋著的火氣,明明按照紀律值守時大家應該相隔至少5個身位,更不可隨意喧嘩。
他卻直接湊到了矮個陵衛的身邊,開口說道:“你小子有點出息好不好,都什么時候了還這么畏畏縮縮的。
最后這3天是我做值星官寫操評。
我孟浩清別的不敢說,但最起碼同袍之誼還是顧得。
萬不會像其它人那樣,拿著雞毛當令箭,踩著別人腦袋向上擠,耽誤了自己兄弟的前途。”
他聲音并不很大,但在這空曠的夜里卻傳出很遠,別說左右的其它陵衛了,就算站在高階下的廣場上只怕也聽得到。
矮個陵衛聞言臉一下變得苦了起來,壓著聲音急聲勸道:“老孟我知道你有火氣,可馮青做事一板一眼大家都是知道的。
他也不是告黑狀,是輪到記操評,公事公辦…”
說著說著他自己似乎想起了什么,臉色也變得不豫起來,咬了咬牙,“唉,按理說大家都是同期的兄弟,日后還要在軍中互相扶持。
他是不該因為一點小事就做的那么絕,差點就讓你降級成了隊官,也不怪你一直心氣不順。
可大家畢竟是同一批陵衛的同袍,總不能撕破臉讓旁人看笑話吧,也耽誤自己的前途不是。
反正再過幾日實任了軍職,咱們就各有去處,不必整天泡在一起了。
你就再忍忍,嗯,再忍幾天。”
干瘦陵衛一口邪火發了出來,胸口舒服了很多,此時又有了臺階下,便沒有再鬧下去,本著張臉道:“你馮豇豆就會和稀泥,混個好人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