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的擔憂雖然不無道理,但“莊內所有的打手包括下人都已被滅口”這個假設還是有點夸張了。
誠然,孫亦諧并非什么善茬兒,可他也不至于一起手就把慕容籍這座別莊內的所有人統統殺光啊。
說到底,這些人也只是在慕容籍手底下打工的雇員而已,并沒有犯下什么非死不可的罪過,何必要殺了他們呢
再者,此前孫亦諧和盧大人之間已有過約定,本地官府在雙方這場博弈中的底線就是“別鬧出人命”,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孫哥不會越界的。
長話短說,在一番搜索過后,那些精英打手們就回來稟報,說留守在莊內的五六名打手以及十來個下人都被捆綁起來關在了柴房里,并沒有任何傷亡。
然而,人員沒有損失,不代表財產也沒有
在搜索過程中,打手便發現,莊內庫房的門被破開了,庫房里那些裝滿銀子的銀箱也都已不翼而飛。
聽到這個消息,劉明面如死灰,慕容籍則是驚得連酒都醒了大半,那滿臉的橫肉都在抽搐著
這幾箱銀子,可是他拿來打點門路、開設賭場用的,那是幾千兩的巨款啊;這錢一丟,他還開什么歡弈閣帶著這幾十個打手回老家的路費都不夠了。
“快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驚怒之下,慕容籍揪住一名剛剛松綁的打手領口便大聲喝問。
“少少爺您息怒啊”那打手則是戰戰兢兢地回答,“事事情是這樣”他略微思索了幾秒,吞了口唾沫,再道,“傍晚時分,您和劉先生帶人離開沒多久,莊內便闖進來一伙兒蒙面的賊人,他們不但人多勢眾,還都抄著家伙什么木棒、麻袋、繩子、石灰粉要啥有啥您今晚把莊內大半的人手都帶出去了,剩下我們幾個實在是招架不住,那些家丁丫鬟也都不頂事兒,于是咱就被他們給擒了。”
“然后你們就把庫房的位置告訴他們了”慕容籍惡狠狠地追問。。
“少爺您這可冤枉咱了,別說我們不肯講,就算我們肯講,對方也根本沒問吶。”那打手委屈地回道,“他們把咱們綁起來、堵上嘴之后,就扔進了柴房,沒再理過咱們了,咱也不知道他們在外頭干嘛啊。”
聽到此處,慕容籍氣得額頭上的青筋都凸出來了,看他那樣兒,好似下一秒就要把面前的打手揍一頓出氣。
“少爺,我看他說的應該是實話。”劉明看出了端倪,便適時勸阻道,“咱這莊子也就那么大,再說對方人手眾多,只要搜一搜,找出庫房的所在并非難事,的確是沒必要做什么詢問。”
他這么一說呢,算是稍稍壓了壓慕容籍的火氣。
慕容籍想了幾秒后,沉吟一聲,便撒手松開了那名打手的衣領。
“哼真是一群廢物。”但松開后,他還是不忘罵上這么一句泄憤。
“少爺,依我之見,現在再去責怪他們也無濟于事,不如想想怎么追回失銀。”劉明見少爺冷靜了些許,便接著言道。
“嗯”慕容籍從鼻孔里長出了一陣氣,接道,“莫非劉先生已有頭緒”
“那是自然。”劉明回道,“少爺您想啊咱來杭州的時日雖然不多,但誰都知道這間別莊已是您慕容大少的產業,試問一般的蟊賊,誰敢到這兒來打您的主意”他頓了頓,“但今晚來的這伙人,人多勢眾、有備而來,還正正好好挑在了您去赴那孫亦諧的魚頭宴時下手,您不覺得這太巧了嗎”
看到這兒可能有人要說了,這種事還需要劉明點出來嗎慕容籍自己就想不到
害,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
其實只要讓慕容籍再多琢磨一會兒,他肯定也是能想到的,但當時當刻,他突遭劇變、又驚又怒、酒也沒全醒,腦子肯定沒那么快就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