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孫亦諧這時身上還穿著先前盜來的佐原氏雜兵外衣,所以對方只把他當成了一個開小差的兵丁,隔了老遠便大聲呵斥了他。
“啊”孫亦諧聞聲轉頭,瞇眼一掃
卻見那來者,打扮還真有點與眾不同首先其發型就不是佐原氏那些人常見的月代頭,而是長發倒束,略顯凌亂;其次他那衣服也非常見的和服,而是一襲更為緊趁利落的韌布衣褲,在其貼身的衣服外面襯的也不是羽織或披風,而是蓑衣一般的肩甲;最后再看他那腳上,踏的也不是綁腿的草履或套腳的布靴,而是當時較罕見的皮革長靴。
像這種非常“務實”的裝扮,若是出現在中原,哪怕穿戴者未攜兵刃,一般也會被認作是江湖中人,而在這東瀛嘛那就很可能是忍者了。
想來有不少看官也猜到了,所以咱也不賣關子,此處書中暗表,這來者不是旁人,正是那佐原宗我身邊的心腹佐原勘助。
“啊什么啊”勘助看孫亦諧被自己呵斥了竟還在發呆,語氣越發嚴厲了起來。
而孫亦諧呢雖然他聽不懂對方的話,但憑對方的口氣和打扮,他大概也猜到了此刻的狀況。
孫哥心里一琢磨壞了,我現在語言不通不好糊弄這貨,直接開打搞不好又會引來一大批怪,這可咋辦
他思考這幾秒,勘助已來到了近前。
“喂,你到底怎么了”勘助高低是個忍者,見對方的反應一遲再遲,便起了疑心,問話的口吻也沉了下來。
眼瞅著孫哥就要暴露,沒想到他又在這緊要關頭急中生智,想到了一招“啊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嗯”這一手“裝聾作啞”,確是出乎了勘助的意料。
“阿巴阿巴,啊啊”孫亦諧不但是嘴里整活,手上也在手舞足蹈地比劃,指著自己的嘴巴和耳朵,搖頭擺腦的。
勘助看著他的表情和動作,皺眉沉默了幾秒,然后便念叨“嗯現在藩內的人手已經不足到要招收聾啞人了嗎”
不過他轉念又一想,心道“唉不過也不是不可能的,咱佐原藩就這么點人口,最近幾年戰事不斷,精壯的男丁都快打光了,今年初那幾場仗連前線上都在用些老弱湊數了,那在后方招一些這樣的人進來似乎也正常。”想到這兒,他又打量了孫亦諧一番,“這人雖然聾啞,看起來也不太聰明的樣子,但個子確實還挺高,乍看之下也算相貌堂堂若只是在城墻外圍當個值夜巡邏的雜役,似乎也夠了。”
一番內心的自我說服后,勘助又深嘆一口氣,拍了拍孫亦諧的肩膀,說道“你,別在這兒瞎晃悠了”他也是邊說邊比劃,還抬手指了指天上,“現在出事兒了,看到沒有你快跟我一起回城里去吧,我們去找找其他人,搞清楚狀況再說。”
“啊啊啊。”孫亦諧現在其實跟真聾啞也差不多對方說的話他聽不懂,他也不會講對方能聽懂的話;不過他還是憑語氣和動作判斷勘助似乎對他暫時沒惡意,還讓他跟著走,那他自是連連點頭,假裝明白了。
就這樣,陰差陽錯之下,孫亦諧成功混到了勘助身邊,跟著后者奔正門去了。
這兒得提一嘴啊,勘助在繧潮發生后,也是被送到了一個沒人的偏僻處,不過他是認識藩內道路的,所以他花了兩刻時間,先回到了距離自己比較近的佐原城。
按勘助的想法,也許佐原宗我和他一樣也被送到了別處,這會兒已經回到城內了,他可以先進去找找,如果找不到的話,那他再搜集些情報、叫上點人手,組織起來重新去湖上谷那兒一探。
只是沒想到,剛好讓他在途中遇到了鬼鬼祟祟的孫亦諧。
片刻后,兩人便一前一后行到了佐原城的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