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這場“切磋”,由此開始,成了一場真正的較量,那最后,自然是獨孤勝贏了。
當然,縱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獨孤勝也沒下死手,畢竟這還是在人家的山頭上,好幾百昆侖弟子圍著呢,真鬧出人命他未必走得了……
等到獨孤勝把涵光子打倒后,那群請他來的人才假惺惺地圍上來充好人,七嘴八舌地說著類似“大家切磋一下,不要傷了和氣”這樣的廢話,好似幾分鐘前該他們說的時候他們都掉線了一樣。
而已經被打得失去意識的涵光子則被他們火速派弟子抬走,準備事后“稟報掌門,降予責罰”了。
經此一戰,獨孤勝自是不會再多留,他當日便離開了昆侖。
而在他離開的幾日后,那幾天“剛好”不在門中的悟冥子,回來了。
一回來,他就從幾個同門的口中聽說師父受了重傷,并且聽到了一個由他那些師叔伯們編撰的……關于前幾日那場“切磋”的故事。
在這個版本里,他那“不識大體”的、“率先出手傷人卻依然落敗”的師父,簡直就不是個東西,昆侖的臉都快被他丟盡了。
悟冥子當然不信這些,他趕緊去找師父,但涵光子受的傷確實有點重,連說話都費勁,再加上涵光子也沒那么多心眼兒,自己被算計了也想不明白,有理也說不清。
至于那茶水被動了手腳的事,是很多年后悟冥子用了一些“特殊手段”才從某個知情者口中查到的了,在當時當刻,藥效都退了幾天了,根本沒證據。
不過,悟冥子要比他師父聰明許多,他立刻想到了,現在還有一個人能幫到他師父,那就是獨孤勝。
悟冥子推斷,在這件事里,獨孤勝很可能也是被人利用了,只要他能把事情跟獨孤勝講明白,再動之以情,請作為直接當事人的獨孤勝再來一趟,幫他的師父說幾句好話,那這件事就還有轉機。
只是,眼下這情形,他要是再離開涵光子身邊,指不定下次回來還能不能見到師父呢……
而他的那些同門,以他回來后的所見所聞來看,他們不是已經站到了他的那些師叔伯們一邊,就是已被輿論帶偏,實難信任。
如此這般,悟冥子也只能修書一封,通過就近的飛鴿幫傳書,去追趕尚在旅途中的獨孤勝,求獨孤勝折返回來幫幫忙。
可惜,他那封言辭懇切、有情有理、態度也近乎于哀求的信,根本沒有被獨孤勝當回事。
這也不難理解……因為在獨孤勝看來,他之前來昆侖已經是被算計了,還好自己實力過硬沒讓對方得逞,現在他受的傷都還沒好呢,火氣也還沒消呢,走到半路你們又來封信讓我回去?這是想再坑我一回嗎?
退一萬步說,就算你這信里說的都是真的……那也是你們門派內斗,關我屁事啊?我已經被你們當槍使過一回了,還特意過來幫你師父說情?憑什么?
當然,獨孤勝也不是那種會假裝沒收到信、事后把責任推給飛鴿幫或者某個店小二的人,他當時就在客棧里寫了封回信寄回去,上面簡簡單單四個大字——“與我無關”。
列位,設身處地想想,獨孤勝這么干,其實沒啥毛病,換了您,很可能也是這么處理。
真會選擇回去替涵光子這種形同陌路之人講情的,那才是極少數人。
可這世上就是有些事,對某個人來說,只是舉手之勞,或者稍微麻煩一點,算個“通勤之勞”吧……但對另一個人來說,如果別人不做這件事,不出這份“勞”,所引發的蝴蝶效應可能就會改變他的一生。
悟冥子的人生,就被獨孤勝這句“與我無關”改變了。
由于他沒有請到獨孤勝幫忙,在后來涵光子被“問責”的時候,就成了他和他師父兩個人,面對一群豺狼虎豹的圍攻、完全無力反抗的局面。
想也知道,像涵光子這種剛直淳厚的老實人,帶上一個事發時根本不在場的徒弟,在已經有點老糊涂的掌門面前,又怎么辯得過他那些串通起來預謀算計他的師兄弟和長老們呢?
最后那場面與其說是辯論,不如說是羞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