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要進一步鉆研神功后,擺到慕容孝眼前的第一個問題,便是“隱私問題”了。
畢竟……他是一個需要別人長期、且全天候進行看護的人。
盡管他也可以用各種方式支開身邊的下人,比如“我坐這兒獨自看會兒書,你到屋外歇會兒吧,有事我叫你”之類的,但那能爭取到的隱私依然是有限的。
因為站在對方的角度,這時的想法只會是:二少爺您這不是給我找事兒嗎?我不在屋里的時候萬一您磕著碰著了,事后老爺怪罪下來還不是咱們當下人的擔著?
在那個年頭,這也確實是絕大多數大戶人家的實際情況。
其中有些特別惡劣的,但凡家里出點什么意外,在明知道不是人禍的前提下,也要把責任扣到下人的身上來泄憤;下人們也只能受著,因為受著屬于是止損,而如果敢講道理反駁,那東家只要來一句“還敢頂嘴”就能無視你的一切辯駁,然后把你打死都行。
這種大環境下,被慕容孝支到屋外的那位,肯定不可能真去“歇著”,相反,他會更加密切地聽著屋里的動靜,生怕自己不在時少爺出點什么狀況。
那阿孝又要練功,又要注意別發出太大的響動引得下人沖進來查看,自是容易分心,還束手束腳。
到最后,他能真正完全放開練功的時間,也就只有他老爹來找他“下棋聊天”的那點時間了,因為只有這時候,被支走的仆從那是真歇著去了。
可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所以慕容孝在身體基本恢復行動能力后,就找慕容抒商量,是不是可以一起說個謊。
天蠶神功的事情他們父子倆自然還是要保密的,但編個別的理由解釋一下阿孝被“治好了”,那應該沒問題。
于是,在外出歸來的一個月后,慕容抒突然把家人都召集起來,宣布了阿孝已經恢復了生活自理能力這個“好消息”。
至于他是怎么恢復的呢?父子倆的解釋是:一個月前慕容抒外出辦的事,其實就是去天山尋找一株極為稀有的雪蓮,在慕容抒成功將雪蓮帶回后,阿孝便憑借自己鉆研多年的醫術,以這株雪蓮為主材料配出了一種藥,這一個月來阿孝一邊服藥,一邊接受慕容抒的“內力理療”,結果收效顯著;如今這藥吃完了,阿孝的身體也已經可以像正常人一樣活動自如了。
這一套說辭,無疑是很高明的謊言,因為它該復雜的地方復雜,該模糊的地方模糊。
如果他們只說是慕容抒找到了某個東西,阿孝一吃就好了,那就過于簡單粗暴,大家聽完勢必會懷疑這個東西的真實性。
但現在說,“雪蓮”只是主料,還要結合“阿孝的醫術”和“慕容抒用內力療傷”這些難以驗證的模糊手段才奏效,這便是細節豐富、又無從證起了。
另外,這個謊言順便把“慕容抒去過天山”這件真實發生過、且大概率可以驗證的事也給兜進去了。
因為慕容孝推測:自己在這個時間點上突然宣布身體治好的消息,難免會有人將其和一個月前慕容抒外出的事聯系起來,然后偷偷地去查證。
那就不如由他們主動把一部分“可以驗證”的真事兒放入這個謊言中,這樣別人查的時候反倒會進一步提高他們這套說辭的可信度。
簡而言之,這個謊,短期內忽悠一下是足夠了。
再者說,大家都是一家人,阿孝的身體治好了,那大伙兒至少表面上的第一反應都該是替他高興才對,哪怕是慕容籍這種有點兒傻缺的主也不可能立馬像審犯人一樣就這事問長問短的啊。
故而,這一波算是讓慕容抒和慕容孝很順利就混過去了。
但真心為阿孝高興的人有幾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