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她是個很會說話的女人。
作為一個剛見面的外人,鸞清自是不可能知道孫亦諧和黃東來交情如何的,她更不可能知道這倆貨平日里把這種互飆垃圾話的行為當作呼吸一樣;按照一般的邏輯,如果一個男人當著女人的面數落了另一個男人,那兩人即便不會當場翻臉,也很容易產生不愉快。
但鸞清此刻這一笑一言,則可以瞬間化解那種發展。
首先她用笑聲表明她沒把那話當真,然后她就把那“壞話”直接定性成是玩笑話,繼而又引申為只有交情很好的人之間才會開這種玩笑,相當于是同時讓對方兩個人都有了臺階下。
像這樣的情商和反應速度,很多行走江湖多年的人都不曾有。
也只有像鸞清這種身份卑賤、但又常要和達官顯貴們打交道的苦命女子,才能如此嫻熟。
“是是是……我倆雖不同姓,但可比親兄弟還親呢。”孫亦諧一邊說著,一邊在桌子下面報復性地踢了黃東來幾腳,“呃……對了,鸞清姑娘,若今日我選你作陪,卻不知你能為我做點兒什么呢?”
他這話,老鴇都快聽不下去了,心中罵道:“廢話,你他媽來窯子里還能是為了讓她做什么?還有你這樣要人家姑娘自己說出來的?”
“我……”那鸞清稍一猶豫,滿臉羞紅,柔聲應道,“我可以為公子唱歌、陪公子飲酒作樂,還可以……”她說著,又拿起紈扇,這回是整張臉都快遮完了,“……可以哄公子入睡。”
“臥~靠……”黃東來聽到這話,一聲臥靠那是脫口而出,趕緊喝了口酒壓壓驚。
孫亦諧卻是面不改色,語氣平穩地回道:“哦?還可以哄我入睡啊?那么好啊?”
鸞清都沒法兒接這話,心說你難不成還要我再重復一遍?
“哎呀!孫公子啊……我的好弟弟!”這一刻,連老鴇都已經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拉住了孫亦諧道,“那么多雙眼睛看著呢……瞧你把我們家鸞清臊的,來來,鸞清你先站回去。”
“是,媽媽。”鸞清諾了聲,施禮回列。
而在她走回去的同時,老鴇俯身到孫黃二人耳邊,輕聲道:“二位公子,你們也挑得快點兒嘛,照這樣一個個慢慢聊過來,你倆今晚就不用干點兒別的啦。”
“嗯……有道理。”孫亦諧點點頭,然后立刻看向了第一排的第二位姑娘,張口就問,“這位姑娘,我想問一下你,你會哄人入睡嗎?”
這下,老鴇可是徹底驚了,心中暗道:“合著你就想問這個是吧?”
而這時的黃東來則是趴在桌子上慘笑不止,笑得話都說不出來、瀕臨斷氣那種狀態,只有他自己和孫亦諧才知道他在笑個啥。
長話短說……
在精神上折磨了老鴇和那些姑娘們大約半個時辰后,最終……孫亦諧和黃東來一個姑娘都沒選,讓她們全回去了。
老鴇問他們到底要怎樣,孫亦諧就說這些都不滿意,讓老鴇“再想想辦法”,如果實在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那就算了,今晚就當咱哥兒倆來這兒吃頓宵夜。
這話說的……那老鴇也聽懂了啊,意思里我這十幾個姑娘你們全都看不上是吧?跟老娘我玩激將法,想逼我拿殺手锏出來咯?行啊,那你們等著唄。
于是乎,那老鴇一上頭,真就去請自己的“四大王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