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翻查探,孫亦諧和黃東來都明白了這七柳幽闌的水深得很,從這種地方出來,能不牽出一兩條“尾巴”嗎?
反正他倆是對此不抱有什么僥幸心理的,能防則防……
于是,他們想出的辦法就是:跑到另一間窯子,一口氣包了六個房間,他倆去中間那間待著,然后在這間房的上、下、東、西、北這五個房間里都安排進幾位姑娘去,不干別的,彈琴唱歌隨便你們,唯一要求是動靜不能停、且要響到讓他們聽見。
隨后,他們自己那間房呢,必須要保持門敞開著,得讓他們看得見南面的走廊。
做到這個地步后,他們便可以在房間里小聲交流了。
那家青樓的人也不管他們……有錢人的玩法咱不懂,也不想懂,你們包下六個房間和一堆姑娘,然后也不要姑娘陪著,就兩個男人開著門聊聊天……這是你們的自由,錢到位就可以了,錢到位你們在客房里倒立拉稀我們都不管。
那么庶爺的人呢?
是的,庶爺的確是派人來跟蹤他們了,因為之前初雪跟孫亦諧說了點啥庶爺也不知道,他就想著找人去偷聽孫亦諧和黃東來的談話來獲悉,但眼下見識了這兩位的操作,庶爺派來的探子也都傻了……這倆貨這么搞,我們拿命給你去偷聽啊?也只能灰溜溜回去跟庶爺如實稟報了。
庶爺得到回報后怎么發飆的咱們不管,還是來說孫黃二人。
他倆坐下把彼此搜集到的信息一交換,心說不妙——這事兒不好辦。
雖然孫亦諧已經從初雪那邊把鄭目開被殺一事的來龍去脈都大概掌握了,但初雪同時又求孫亦諧想辦法搭救她和水生,這可為了難了。
“按理說呢,只要我把今天打探到的事情跟朱嘉端一說,接下來就是朱嘉端和水生之間的事了,咱倆不忌就可以抽身走人了。”孫亦諧面露難色地跟黃東來道,“但人家這么信任我,把實情都告訴我,還求我相救,我就這么把他們賣了……好像有點過了啊。”
黃東來聞言后點點頭,應道:“豈止是‘有點過’啊,簡直不是人好不好?”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但我覺得以你的人性,也不至于就憑人家幾句話、一個請求,就能這么賣力地想辦法替人辦事啊,孫哥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得到了類似‘事成之后以身相許’的條件了啊?”
“唉,甭提了。”孫亦諧一臉不爽地回道,“要真那樣老子開心的一逼好嗎?可惜對面給的是‘來生來世當牛做馬’這種套路啊。”
“臥靠,那不等于就是空手套白狼?”黃東來吐槽道。
“對啊。”孫亦諧道,“非但如此,她還說什么……‘素聞孫少俠和黃少俠俠肝義膽、義薄云天、不畏強權、舍己為人……’這尼瑪,你說我咋辦?”
“我去……這妹子可以啊。”黃東來道,“不愧是頭牌,幾句話就把我倆一塊兒放到道德的烤架上烤起來了呀。”
“可不是嘛!”孫亦諧道,“你看啊……我們現在要是把她和水生給賣了,那叫見死不救、言而無信,要是為了保住她倆而不管雷不忌了,那叫重色輕友、出賣兄弟……兩頭堵啊。”
此時,黃東來又思又想,忽然心生一計:“孫哥啊,我品了品,要說有什么兩全的解決辦法,好像也只有禍水東引,把屎盆子給扣到庶爺的頭上,讓朱嘉端直接找庶爺報仇去,這才行。”
孫亦諧擺擺手:“那也沒用啊,你想,庶爺那是什么實力?一夜之間讓廣行鏢局消失對他來說都是件‘容易的事’……就算我們把朱嘉端的仇恨引到他那邊去,結果又能如何?無非就是朱嘉端那伙人全滅,然后水生和初雪還是沒救出來;最關鍵的是……經過這么一折騰,我倆沒準也會被庶爺盯上報復。”
“嗯……”黃東來沉吟一聲,接道:“所以我們現在既要給朱嘉端一個滿意的結果,又要保證不忌和水生都用不出去頂缸,還要設法讓庶爺心甘情愿把水生和初雪放了……”他攤了攤手,“這不太可能吧?”
孫亦諧搖頭:“黃哥,你這個思路就太正常了,正常的思路解決不了問題啊。”
黃東來一聽這話,就知道孫哥這“鬼才”又有什么奇葩的鬼主意了,他當即吐槽道:“姓孫的你說,你是不是又要跟別人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