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嗓子吼完,那四鄰八里的,歘欻欻就沖出來十幾口人,他們手里有拿菜刀的、有拿鋤頭的、還有抄著搟面棍兒的,轉眼間就把那馬車給圍上了。
孫亦諧、黃東來和雷不忌一下子都看傻了,這是干嘛?黑店?不對……黑村?就算是黑店也得等人進了門才動手吧,怎么他們現在還在街上就被gank了?
“娘里個歇比的!還來是吧?”那掌柜的也是氣得臉色通紅,各種土話臟話全都出來了,“我告訴你們……今兒到了咱們村算你們倒霉,咱已經上過一回當了!大伙兒都還憋著火呢!今天你們就代另外那倆騙子把該挨的打給挨了,然后跟咱去見官!”
那老頭兒說完,一回身就去客棧柜臺底下抽出一根木棍來,帶頭就要上來打人。
周圍那幫村民們也是群情激奮,有幾個膽兒肥力壯的眼瞅著就要上前去把馬車上的三人給拽下來。
這一刻……有著豐富群架經驗的孫亦諧當機立斷,挺身而出。
只聽得,他“**”一聲暴喝,如驚雷乍起,似龍吟狗嘯。
喝聲未盡,孫亦諧已經一個箭步上前,劈手奪下了沖在最前的一個大漢手中的菜刀,然后一手鉗制住那大漢,另一手將菜刀抵在了那大漢的脖子上。
“誰他媽敢過來!老子先一刀砍死他!”孫哥說這話時,突然又把菜刀從那大漢的脖子那兒移開,沖著前方的其他人揮舞了兩下,隨即又重新頂回了其手中人質的脖子處。
還別說……他這手非常管用。
僅僅是他那高亢的一聲狂吼,就已經把很多人給鎮住了,再加上他那種殺人如麻般的態度和氣勢,誰還敢上前?
村民畢竟只是村民,看著人多聲勢大,實際上沒屁用……你讓他們抓幾個小偷小摸、奸夫淫(防一手)婦,那是可以的,但真遇上了亡命徒,誰也不愿上去當出頭鳥送死。
“兄……兄弟……別……別沖動……”那被孫亦諧鉗制住的大漢,剛才還吹胡子瞪眼一臉要吃人的樣子,這會兒被孫亦諧拿刀架著,便只覺兩腿發軟、說話打顫,就差尿褲子了。
“誰他媽是你兄弟?”孫亦諧理都不想理他,“你給老子閉嘴!再亂說話我把你腦袋摘了!”
那大漢本身是個廚子,殺雞殺魚他熟練,你跟他提殺人他頭皮都麻了,趕緊噤聲。
“你……你們這是干什么?行騙不成還要殺人不成?”那掌柜的此刻則已退回了客棧門內,半個身子掩在門框后面沖他們喊話道。
“放屁!”已經這情況了,孫亦諧才不管什么尊老愛幼,瞪著那老頭兒就這么罵了過去,“你們幾十個人拿著家伙圍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打過來,居然還敢說我要殺人?老子這叫正當防衛!”
別看他態度惡劣,但話都是占著理兒的。
今天這事情,若是孫亦諧不在,換成黃東來和雷不忌去處理,那大概率是要吃虧的;雖然以他們的能力要制住這些村民也不難,但他們一個用毒的、一個又太愣,一出手多半要弄出傷亡來……而若他們堅持不想傷害這些老百姓呢,就得挨揍,運氣不好落下殘疾都有可能。
也只有孫亦諧這魚市場里刀光劍影趟過來的,最清楚市井里干架是怎么一回事兒,也知道該怎么控制這種場面。
“嘿。”一息過后,眼看局面暫時穩住了,孫亦諧便小聲叫了黃東來一聲,并使了個眼色。
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黃東來和他眼神一對,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下一秒,黃東來就登高半步,朝著周圍抱拳拱手半圈,高聲道:“諸位鄉親,我等途經此地,并無惡意,更不想傷害大家,卻不知諸位為何要對我等刀兵相向,還望賜教。”
他們這也算先兵后禮了,孫哥先用流氓的方式控住場,黃哥再出來假裝斯文,給對方來點軟的——這樣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才比較容易化解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