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百姓們聲勢太大,宋府的家丁惡奴們就算在臺邊張牙舞爪的也沒能把那呼聲給壓下去。
“哼……”此時,那宋項早已經迫不及待地在臺上站好了,見孫亦諧他們走近,當即冷哼一聲,高聲言道,“你還真敢來啊?”
“那是啊,打你這種菜雞,我還能怕了不成?”孫亦諧笑著應道。
說罷,他就上前幾步,沖著那些圍在臺邊的宋府家丁揮了揮手,用一個驅趕蒼蠅般的動作示意他們讓開。
那些人自也不敢攔他,只能乖乖讓出了擂臺的一角。
接著,孫亦諧、黃東來和雷不忌三人便先后從擂臺角落的階梯那兒大搖大擺地走上臺去。
宋項一看三個都上來了,也是一笑:“呵,干什么?你們是覺得一個打不過我,要三個一起上嗎?”
孫亦諧道:“收拾你……我一個人足矣,我這倆兄弟只是上來觀戰的罷了。”他說著,便指了指擂臺旁邊那個與擂同高的平臺,也就是馬棹和趙迢迢坐的地方,“你在那邊給他們也安排兩個座位唄。”
“啊?”宋項聞言,腮幫子一歪,嘴角一擰,“憑什么?”
“對啊。”孫亦諧好像早就猜到這貨會這么回應了,立刻接道,“憑什么你的人可以坐在臺上看,而我兄弟就得站臺下看呀?你是不是在臺上搞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怕被別人發現啊?”
他說到這兒,略一停頓,還沒等宋項回話,就馬上轉頭對黃東來道:“誒~黃哥,我看昨天那位兄弟從臺上被打下去的樣子就有點奇怪,莫不是這其中有什么問題吧?”
“可不是嘛~”黃東來也是陰陽怪氣地接道,“要不人家這臺怎么能擺五十多天呢?”
他倆這么一唱一和,就仿佛在暗示宋項前面那五十幾天所有的比試全都是靠某種舞弊的手段才贏下來的一樣。
底下老百姓本來就是帶著立場來的,一聽這話,立馬起哄。
“這臺上怕是有詐!”
“姓宋的你是不是使詐怕被人看出來?”
“什么公平打擂?原來是騙人的!”
這輿論一被帶起來,真相其實就不重要了。
但這里還是有句說句……宋項本人主觀上是真沒作弊,即便昨天和唐維之打的那場,他也并不知道趙迢迢在暗中幫了自己。
由于周圍的人全都哄著宋項,包括他那兩位師父和保鏢也是吃他們宋家飯的,處處得給這少爺留著面子,所以宋項一直都覺得自己的武功真的不錯,他昨天那句“神功蓋世”可是發自真心的。
或許你們會覺得他很弱智,但你們若換位思考一下就能發現,這很正常。
在那個信息閉塞、通信也很不發達的年代,一個人如果從小就生活在一個養尊處優、幾乎不會受到任何挫折、周圍絕大多數人都只對自己說好話、犯了錯誤乃至觸犯了王法都會有人幫自己掩蓋的環境里,他就是會這樣的。
對一個在皇宮里長大的孩子來說,所有的飲食起居都有人伺候便是理所當然的事;對一個路邊乞討長大的孩子來說,每天出去討飯吃、經常要挨餓,才是理所當然的事。
你可以告訴皇宮里長大的孩子,這世上有人還在討飯吃,也可以告訴乞丐,這世上有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但他們只能去想象,卻并不能體會自己聽到的東西。
而如果從來沒有人告訴他們這世上還有和他們境遇截然相反的人存在,他們就很可能認為那種人本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