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由那時起,這洞的地面上就跟種了莊稼似的,開始往外“冒”尸骸。
直到今天,在緩慢地“爬”了三十年后,那些尸骸看起來終于是快要完全脫離泥土了,就差那么最后一點點……
而這一點點的助力,只要銅宸今天成功把“四個活祭”獻上,應該就能搞定。
一旦銅宸得逞,殄尸老祖留下的那些妖力便全都會被銅宸所吸收,屆時他的道行必是一飛沖天;而這些被鎮在湖心島底下的行尸走肉也都會被放出來,涌向浉河兩岸,引發生靈涂炭。
當然……老百姓的死活,那就不是銅宸所在乎的了。
“謝大哥,你也留點兒神啊。”看著謝潤已帶頭朝著石手的方向去了,黃東來又在后面提醒了一句。
“好說,二位賢弟你們跟緊我。”謝潤也是邊應聲邊朝前趟步領路。
到了這會兒,謝潤的膽子也是越來越大了。
恐懼這玩意兒,說到底主要就是來源于“未知”;那些所謂恐怖的事物,只要你了解了它們的特性,恐懼感立馬會減去大半,如果你又知道了對付它們的方法,那就更不會怕了。
因此,在擺脫了孔衡基、重創了銅宸之后,謝潤已然建立起了一道心理防線——即便是對他們這種不懂法術的凡人來說,妖魔鬼怪也并不是不可打敗的。
有了這個念頭,謝潤便無所畏懼。
他又一次帶頭,很快就行到了那“石手”之下。
走近時,謝潤才發現,那個已失蹤多時的行腳商就倒在這塊怪石的旁邊;只可惜……他已經死了,其死狀就是那種僅剩下皮包骨頭的狀態。
這個行腳商確實是倒霉,要說他這人壞吧,也不算壞,就是嘴損、有點兒貧……作為祭品而言,他是比那個書生要強些,但其生命力顯然不如在場的四位江湖人士那么足,活祭儀式有他沒他都行。
所以,當受到重創的銅宸逃回這個洞窟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這行腳商當“血瓶”給喝了。
“唉,又來晚了一步。”以這行腳商的死狀而言,謝潤也不用再去查他還有沒有呼吸心跳了,要不是那身衣服,謝潤怕是認都認不出這尸身是誰的。
不過,孫亦諧還是湊了上去,二話不說就開始“摸尸體”。
謝潤看到他這舉動,內心的第一反應是:不是吧?看你的衣著打扮應該挺有錢的啊,怎么連個死人身上的財物你都不放過?
但數秒后,孫亦諧卻并沒有從對方身上摸出錢來,而是搜出了一份路引。
大朙朝有個規定:凡人員欲遠離所居地百里之外,都需由當地衙門發給一種類似介紹信/通行證的公文,這種就叫“路引”;你到了目的地辦事,要是被查出沒有路引,或者路引上面的內容和實際情況對不上,那是可以依律治罪的。
當然了,對江湖中人、以及一些有錢有勢的人來說,這個規定形同虛設。
江湖人嘛,有很多都是“四海為家”,衙門的人可管不了你們這幫盲流;而有錢有勢的人呢,基層衙門巴結他們都來不及呢,怎么會因為這種小事去查他們?退一步講,就算這類人真被抓包了,使點銀子也能打發過去。
唯有那普通老百姓,比如像這個行腳商這樣的,靠自己一雙腳、一把力氣,這么天南地北來回倒騰買賣的,還是得守這規矩。
“哦……原來他叫于慶。”孫亦諧說著,便把那路引收了起來。
謝潤還沒想明白孫亦諧這是干嘛,另一邊,黃東來已經把雷不忌從那石手上搬了下來,并喊道:“嘿,你們快來,他還有氣兒!”
謝潤和孫亦諧聞聲,立馬湊了過去,只見得,那雷不忌雙目緊閉、臉色蒼白、滿身冷汗,表情也十分痛苦,但好歹……他還活著,呼吸心跳都還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