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孫亦諧沉吟一聲,“他這話……可信嗎?”
“不好說啊。”林元誠道,“或許是真的、或許是栽贓、又或許……明明是真的,但他覺得說出來反而像是栽贓,所以故意這么說。”
“的確,空口無憑,不好下判斷。”孫亦諧接道,“只要不是拿劍抵著他的脖子問的,都有可能是假的。”
“就算拿劍抵著他的脖子,也未必能得到真話……”林元誠略顯無奈地搖頭念道,“有些死士,出于種種原因,縱然自己要死了,也不會供出他們的主子,甚至還有特意用自己的死讓栽贓變得更加逼真的……”他頓了頓,又輕嘆一聲,“唉……江湖險惡,很多事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其背后的真相……若是人心能與劍道一樣純粹,那該多好?”
言至此處,他又仰頭悶了一杯酒。
很顯然,這話是他有感而發:當初他的師父“七星劍”范正廷就是個偽君子,這姓范的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卻收養了一群孤兒培養成自己的死士,為自己去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正因為是被這樣的一個人撫養長大,林元誠從小就非常深刻地理解“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這便讓他在性格上變成了一個很難去相信別人、也很難對任何人投入感情的人。
在他的眼里,只有劍,才是最誠實的。
劍既不會背叛你的誠意,也不會辜負你的付出,在追求劍之極的道路上,你所做一切最終都會有所回應。
當然了,對于林元誠過往的經歷,孫亦諧是不清楚的,孫哥最多看出對方“有故事”。
“哼……這個,我就不發表意見了……”孫亦諧覺得這話題沒啥意思,便打了個哈哈,接道,“我不是劍客,也不懂劍。”
“呵,也對……”林元誠說到這兒,忽然想起了什么,即刻又道,“誒?說起來,孫兄你今天是怎么把你那奇門兵器拿出來又收回去的?我還從未聽說過江湖上有這種‘藏戟’的門道,這莫非……是法術?”
孫亦諧也喝了口酒,然后才回道:“嘖……我要說……這真就是我跟一位道長學的,你信嗎?”
他這話,其實是實話,但林元誠卻聽出了不同的意味。
“哦!是林某唐突了。”林元誠還以為對方是不想回答自己才隨便扯了個答案,所以他趕忙接道,“這種絕招秘法,自是不能隨便外傳,我不該問的……孫兄莫要多想,我自罰一杯。”
孫亦諧一看對方要這么理解,覺著也行吧,省得自己解釋了,故也沒再多說什么,就當默認了。
兩人又這么喝了幾巡,吃了些菜,話題終于轉到了那七雄會上。
“孫兄你也是來威海衛參加那七雄會的嗎?”林元誠道。
“嗨……我就是來看個熱鬧。”孫亦諧道,“我這無門無派之人,談什么參加不參加的呢。”他微頓半秒,反問道,“倒是林兄你,我記得你是興義門的吧?你怎么一個人上路啊?難道你也和我一樣因為在路上尿急沒跟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