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誠可不像孫亦諧黃東來那般老油條,不管他的心性再怎么超然,也是個真正的少年人;引用某劉姓“瓜鬧”的著名臺詞來說就是——年輕人不氣盛還叫年輕人嗎?
“你笑什么?”那徽州五義中的老四一看林元誠的反應,也是吹胡子瞪眼地嚷道,“咱老大問你話呢?你以為裝傻就能糊弄過去?”
“首先……”到此時,林元誠才悠然地放下了筷子,轉頭看向翟皓道,“你的確是沒聽到我說了什么,是你身邊那位二弟聽到告訴你的。”他頓了頓,“其次,你沒有聽到我說話的原因,倒也并不是你耳功比你二弟差太多,只因當時你正忙著大聲放屁呢。”
“你!”這波連揭帶罵,激得翟皓那酒后的紅臉愣是透出一陣青來,“好小子,敢這么跟我說話……”他說著,手已摁在了自己腰間的佩劍上,“我‘飛來劍’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今后還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哦?”林元誠還是坐著沒動,且連眼皮也沒抬一下,“你要跟我動手?”
“呵……怎么?”翟皓好似誤會了對方這個問題的意思,“怕了?”他鼻孔朝天,獰笑道,“現在才知道怕,是不是晚了點?”
“我不是怕,是覺得犯不著。”林元誠聳肩道,“雖說像你們這樣的人江湖上有或沒有都無所謂,但你今天若真因為我而無法在江湖立足了,從此回家種地去……那我多少也會有點愧疚,畢竟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叱嚶——
還沒等林元誠這段話說完,翟皓便已怒不可遏,憤然出手。
翟皓的劍并不慢,狀態好的時候,他甚至可以用一招就串起七八片隨風而來的落葉。
可惜,他選錯了對手。
林元誠可不是落葉,他至少也是閃電。
翟皓以為自己的劍已很快,他的兄弟也以為他的劍很快,但那只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
當——
當那劍刃碰撞的聲音響起時,這場短暫的對決早已結束。
在場的眾人甚至都沒看清發生了什么,當他們回過神時,翟皓的劍已在半空中旋轉著落下,而林元誠的劍則頂在了翟皓的咽喉處。
下一秒,孫亦諧又忽然站了起來,他一揚手,剛好接住了翟皓那柄正在下落的劍。
而林元誠,從始至終,包括此刻,都沒從椅子上挪動過半分,他甚至都沒用正眼去瞧過翟皓一眼。
“我的劍法,是不是還可以?”林元誠問這句時,一手持著劍,另一手還在端著酒杯喝酒。
“是……是……少俠武功高強,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少俠高抬貴手,繞了我這一回。”翟皓并不是什么硬骨頭,對他來說,尊嚴和性命相比不值一提。
而他那四位兄弟呢,就更別提了……一看翟皓被人制住,他們四個就立刻后退了好幾步,一副隨時準備丟掉大哥跑路的樣子。
所以說啊,“認兄弟”,可得長住了眼,單田芳老先生就曾經說過這么一段兒——“有些人啊,酒菜一擺上,便是大說大笑,大煽大叫,南山打過虎,北山套過狼。那名片往你手里一遞,開口就是“有事兒找我”,你瞅他能耐大了?你可別真有事兒,真有事兒一找他,他不是腦袋疼就是屁股疼,要不就是“家有事兒”,溜了。認這種人當兄弟,沒用,他就是借著酒勁兒說些大話,口大舌長而已。”
這徽州五義,也是物以類聚,他們哥兒五個剛好全都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