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誠的心中從來沒有勝負,甚至連生死也沒有,他覺得自己為劍所做的一切,皆是理所當然。
對普通人來說,用“相對不利的兵器作戰”,是一種“不利的情況”,是“不公平”,但對林元誠來說,這只是他所需要經歷的無數歷練中的一個,他關心的不是什么公平不公平,而是該如何跨過這道坎,因為在他的“道”路上,跨過這種坎是必須的,也是應該的。
“原來如此……”一息過后,寺島的神色漸漸變得冷酷了起來,“看來必須把你殺死在這里才行……若讓你繼續成長下去,有朝一日必成主人的心腹大患……”
“主人?”聽到這兩個字,林元誠微微一愣,“怎么?原來你找人比劍,并非論武求道,而是受人所托?”
“這兩者有什么沖突嗎?”寺島反問道,“既是受人所托,順帶也可以讓我論武求道,不行嗎?”
“行。”林元誠點了點頭,“但哪個‘順帶’哪個,是有區別的。”
“在我看來沒區別。”寺島道。
“那我就告訴你區別何在吧。”林元誠道完這句,竟是主動出手了。
但見,林元誠步踏七星,劍出驚鴻,意氣神合,招若激湍。
霎時,月下寒芒陡閃,快劍逼命。
那寺島也是時刻準備著應招,并無松懈,一見劍光竄來,當即俯身,壓刀轉腕,翻手旋斬,一式疾上水天流奧義“崩流返”逆行而上。
乓——
下一秒,一聲金鳴。
劍斷,刃飛。
緊跟著便是“呲——”一聲輕響,一片血霧在風中飆灑。
血染塵埃,身影相錯。
林元誠手執斷劍,目光清冷,迎風而立,毫發無傷。
寺島也還站著,可他的頸側,已多了一道血口。
“劍是好劍,劍法也不差,只是你那心里,裝了太多劍以外的東西。”林元誠緩緩轉身,總結般言道,“心雜了,劍法也就亂了,所以一柄斷劍,已足夠取你的性命。”
他的話還沒說完,寺島已是臉朝下倒了下去。
在那彌留之際,其實寺島并沒有去聽、或者說他也不在意林元誠說了什么了。
那一刻,寺島的耳邊,好似響起了濤聲。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片海上,背靠著船舷,望著夕陽,身邊還靠著一個孩子。
這些年來的一切,恍如一場夢。
那個正直的武士寺島康平,早已和太郎一起留在了那艘破船上,在那一縷對“理想鄉”的幻象和希冀中永遠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