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去哪兒?”
“你老叫我吃白食的,那我就去加入丐幫好了,我以后要當乞丐中的霸主。”
“那是什么?”
“還是乞丐。”
“嗯……那她呢?”
“帶她一起去啊,像你說的,事在人為,誰說過不準帶老婆闖蕩江湖啊,對不對?”
我終于明白那個女人為什么喜歡林東,因為跟著臉皮這么厚的人永遠有飯吃。
看著他們走的時候,我很妒忌,我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機會,不知道為什么……卻放棄了。
…………
林東走了之后,天一直在下雨。
每次下雨,我就會想起一個人,她曾經很喜歡我。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其他原因,每次我要離開她遠行的時候,天都會下雨,她說是因為她不高興。
后來,她嫁給了我哥哥。
她成親那晚,我曾去找過她,我要她跟我走。
但最終,我還是獨自離開了漕幫。
…………
永泰初年,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胡聞知應該也被放出來了,但他是不會再來我這里的,以后也不會再見我了。
很多年以后,我偶然聽說他早已出海東渡,自此杳無音訊。
這年驚蟄,我整理東西時,發現了一封手信。
當初因為誤會了胡聞知,這信我隨手一放就找不到了,沒想到它現在又出現。
這信是我的嫂子阮氏寫給我的,她告訴我,不久前她發現自己已有了身孕,希望我能知道這件事。
算命的曾說我:“夫妻宮太陽化忌,婚姻有實無名”,想不到是真的。
…………
我在門外坐了兩天兩夜,看著天空不斷的變化。
然后我理解了林東——餓肚子的感覺真的不好,而且并不能幫你思考。
那天晚上,我喝了那壇醉生夢死。
我怎么也沒想到,那個我深愛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居然會對我用瀉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我也是頭回知道,原來加在酒里的瀉藥過了一年多仍有藥效。
要是我當時就想明白,其實她真的很蠢,而且非常樂于在此后的人生中不遺余力地折磨我,我或許就不會回去了。
可我畢竟年輕過,糊涂過……
沒過太久,我就離開了這片沙漠,重回了漕幫。
我走那天,黃歷上寫著:驛馬動,迫水入辰,東生風雷。
…………
弘德二十四年,冬,登州。
胡聞知:“我一直以為你們會在一起,為什么不嫁給他?”
阮氏:“他從沒說過喜歡我。”
胡聞知:“有些話不一定要說出來。”
阮氏:“我只希望他說一句話,他都不肯說。他太自信了,以為我一定會嫁給他,誰知道我嫁給了他哥哥。
“我成親那天,他要我跟他走……我……我沒答應。
“為什么要到失去的時候才去爭取?既然是這樣,我不會讓他得到。”
胡聞知:“你覺得這樣你就贏了?”
阮氏:“我有沒有贏我不知道,但他一定會輸。”
那日胡聞知臨行前,阮氏給了胡聞知一壇酒,和一封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