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謝潤從懷安縣一路到信陽都那么太平能是巧合嗎?大朙的治安大家心里都有數啊,這本書到現在出場的各路賊寇兩只手都快數不過來了……要不是有蕭莊主暗中運作,謝潤的行程能這么舒坦?
但是呢,蕭準也明白,若讓謝潤過于舒坦了,有點不真實,至少得讓他被劫個一兩次,才顯得自然。
于是,他又讓自己手下的“外援”出面,去雇了個三流的江湖盜匪田午得,告訴他一永鏢局的三當家正在獨自押送一件無價之寶,干掉他你不但能奪寶發財,還能揚名立萬。
田午得本來也不敢啊,他哪兒是謝潤的對手,但當蕭準的手下告訴了他謝潤的“罩門所在”這個秘密后,田午得便覺得這確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以拼一槍。
老田可不知道,關于這個罩門的位置,蕭準是故意給了他一個過時的情報,說白了……蕭準從一開始就是要騙他去死的。
那日,謝潤在浉河上遇到田午得和孫亦諧他們的時候,他身邊那些蕭準的人馬早已收到消息撤走了,這就是要給那田午得留出下手的機會。
退一步講,即便沒遇到銅宸道君這檔子事兒,田午得也會伺機而動,當然了……他是不可能成功的。
按照蕭準的計劃呢,田午得這波送完,后面還會有類似的一兩次“劫鏢”,但都是看似兇險,實則白給的那種……這些戲都演完了,那么謝潤這趟鏢走得也就挺真實了,之后的行程,蕭莊主的手下們便會繼續去保那謝潤的平安。
但是,等到那七彩琉璃膠到手之后呢……情況又不同了。
雖然謝潤并不知道自己押送的東西究竟是什么,也沒有多問,但他畢竟看過實物,他要是不死,蕭準是不會放心的。
不過,謝潤絕不能死在押鏢的路上,更不能死在他悟劍山莊,甚至不能死在近期以內……
他的死要不著痕跡,要無跡可查,要讓人怎么都無法跟這次押鏢聯系在一起。
而“盜命繦”,無疑可以滿足這些。
蕭準自己自然是不會使用道法的,不過他有“朋友”會,這個朋友是誰,咱們后文再表。
總之,蕭莊主在這個朋友的幫助下,在給謝潤結算納鏢的尾銀時,成功用一串混在其他銀兩里的銅錢,給謝潤下了咒。
之后的整整一年,蕭準都沒有動手,一直到一年后的現在,他那收集血劍的工作基本已經完成,“煉劍”的計劃即將展開了,他才催動了那“盜命繦”,想要將謝潤這個可能的知情人除去。
您瞅瞅,這蕭莊主,是不是也有點“算無遺策”的意思,甭管咱們從第三方的視角怎么看吧,至少他自己認為自己是的……
交代到了這兒,想來列位看官對這事的前后也就知道得七七八八了,咱還是說回渺音子和謝潤這邊。
渺音子聽罷謝潤的回答,點了點頭,言道:“謝施主你知道得少,也未必是什么壞事。”他說完這半句,話鋒又一轉,“但你要明白……有些時候,即便你是無心亦無意去做什么,卻也架不住別人要對你生出歹意來。”
謝潤聽得出這渺音子話里有話,似是想提醒自己什么,故趕緊恭敬地作揖問道:“在下愚鈍,這‘別人’是誰,還望道長明示。”
“哎~能明示我還跟你說這些虛的干嘛?”渺音子也是快人快語,說話很接地氣,“有些話我能說,有些不能,不能說的那些,我要是挑明了說出來,老道我自己可是要引‘業果’燒身的……不值當了。”他頓了頓,“今兒我也是看謝施主你秉性正直,想到你此后的境遇,故才點撥你一下。”
“那……”謝潤聽得云里霧里,但還是低頭道,“無論如何,謝某還是謝過道長了。”
“別著急謝啊,關鍵的我還沒說呢。”渺音子干笑道。
謝潤接道:“那關鍵的是……”
“你聽好了。”渺音子道,“你的命中有一大劫,不日即到,但這‘不日’究竟是哪一日呢……呃……說實話我也不吃不準……”
他這倒是實話,渺音子算劫數的本領顯然不如他師兄不動子,不動子每次算這種事都是可以算到具體日子的,但渺音子只能算到事情,算不準日子,所以他送給孫亦諧那“守魄”時也只說了日后有用,但沒說什么時候。
“總之你要記住……”渺音子接著道,“那一劫你若是過去了,到時有人來問你話,查這劫數的根源,你就把你今次這趟鏢從頭到尾的行程經過都給他們講一遍,到時便可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