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錯,這還真是個稀奇玩意兒。”此刻,朱爀繞著房中間那個一人多高的大鐵籠子,上下打量著籠中的人,口中還念念有詞。
尸烆子則是面露得色,恭敬地應道:“小王爺喜歡就好……不過說實話,這次的這個,實屬罕有,貧道費了很大的功夫……”
“哎~虧待不了你的。”朱爀知道對方這是要好處,他即刻不耐煩地應道,“過幾天不就是寒衣節了嗎?你就隨便找個由頭,讓百姓再‘燒獻’一回好了,本王準了。”
“是。”尸烆子低頭、微笑,“多謝小王爺。”
“誒?”朱爀對尸烆子斂財的細節并不感興趣,此時他的注意力全在那籠中之人身上,故馬上又問道,“他會說話嗎?”
“只會說蠻語。”尸烆子道,“沒人聽得懂。”
“哦……”朱爀的神情有些失望,“那若教他我們的話,他能學會嗎?”
“應該可以。”尸烆子回道,“據貧道所知,早在唐時便有關于馴化這種昆侖奴的記載,即便無法教會他說,至少也能教懂他聽。”
看到這兒可能您也明白了,他們倆此時正在進行評頭論足的對象,即那個被關在鐵籠里的人,是一個黑人。
正如尸烆子所言,盛唐時期,我國長安便有“昆侖奴,新羅婢”之說,其中有些是阿拉伯國家那邊上供的黑奴,還有些則是自南洋諸國及沿海一代流入,當然那時的人也分不清非洲黑人和東南亞人的區別,看到皮膚黝黑的都認為是“昆侖奴”。
而在咱們故事發生的這個大朙朝,華夏大地上的黑人反倒是比唐時還少見了。
盡管在歐洲和美洲大陸,此時節正值十七世紀黑奴販賣業的鼎盛時期,但大朙的朝廷對這塊倒是完全不敢興趣,甚至是一種禁止的態度。
眼下尸烆子送給小王爺的這個“昆侖奴”,是在海上被一些海盜給抓住,從福建沿海一帶進入大朙的。
本來呢,經過一番輾轉買賣,買到他的那伙人販子打算將其一路運到京城,賣個大價錢,誰知在經過山東的時候被火蓮教給“截胡”了。
沒辦法,他們也只能以一個還能接受的價格賣給火蓮教,要是他們頭鐵就是不賣,那恐怕非但是錢拿不著,命都得留下。
“嗯……”此時,朱爀聽到可以“馴化”這個黑叔叔,神色便又舒展了幾分,“好,好好好……哈哈……這可比那鳥獸好玩兒。”他頓了頓,忽想起了什么,又道,“對了,他有名字嗎?”
“昆侖奴大多是沒有名字的。”尸烆子說著,便從袖中拿出了一塊鐵牌,“不過……這個昆侖奴似乎有些特別,抓到他的海盜把他的名字刻在了鐵牌上,他叫……”
尸烆子的話在此戛然而止。
他突然就停止了動作,停止了發言,且神色陡變,全身僵立。
這樣持續了整整五秒后,他才又開口道:“有人來了。”
“什么?”朱爀一臉疑惑,不明白他的意思。
尸烆子只能再說得具體些:“有外人……闖進王府來了。”
…………
數分鐘前,魯王府外。
夜色中,一道人影如露水趟葉般無聲潛來。
此人一身鶉衣,腳踏草鞋,胸前斜扎著一個包袱,背上背一把單刀。
這個造型看著……三分像刺客,七分倒更像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