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換成姜暮蟬在這邊,那還好說,因為小姜這人天性善良,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會輕易取人性命,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但孫亦諧可不講究這個,你們想殺我,我還跟你們客氣呢?
嘩——
下一秒,便見那三叉戟往斜刺里乍地一揚,把那沖上來的幾名嘍啰連人帶兵器都給掃成了兩截,就跟你在那“水果忍者”里一刀連劈了好幾個水果那么簡單。
又因為那幾位被劈到的位置不一樣,有些是由腰腹部被斬斷,有些是自胸腔處被截,有些是腦袋被削去半個……所以這場面,紅的、黃的、白的,噴得臺上臺下到處都是啊……那叫一個嚇人。
孫哥這手一出,可是讓那幫圍觀的火蓮教徒和老百姓們都驚了。
那臺底下呢,也有幾天前在破廟門口見過孫亦諧的人,一看到這一幕,那幫貨便都鼓噪起來,開始七嘴八舌地散播“此人是真武大帝降世臨凡,刀槍不入,削人如泥”等謠言。
這下可好……更沒人敢上臺了。
但這幫火蓮教徒也不算太傻,很快就有人提出了一個非常好的辦法——火攻。
這法臺是木頭搭的吧?那就算不是一點就著,也不難燒起來吧?雖然咱們不敢攻上去,但對方想殺出來也難,這一把火過去,把那兩位圍在臺上燒死,豈不是兵不血刃就解決了問題?
商量好了對策,臺下那幫家伙可就忙活起來了,本來這法臺附近就預備了很多香油黃紙、火盆火把之類的東西,這會兒剛好用上了。
不多時,臺下那幫嘍啰就從四面八方將油潑向了法臺,并迅速點起火來。
臺上的孫亦諧和姜暮蟬雖然也知道情況不妙,但也沒啥辦法:沖下去吧,就憑他們倆人,被幾百個人圍在中間,哪怕人家是烏合之眾,那亂刀長槍不斷圍捅過來,以他們的體力和內力也支撐不了太久;不沖下去吧,眼瞅著這火已經起來了,這法臺雖是不小,但怕也燒不了太久,一會兒濃煙入肺,便是絕死之境。
而就在他們進退維谷之際……
同一時刻,集市口邊緣的一處屋頂上。
有兩道人影正站在那里,頗有悠哉地望著遠處漸漸升起的黑煙。
這兩位,其中之一,就是那晚“教訓”了姜暮蟬一番的老太監,而另一個,則是被這老太監稱為“趙總旗”的那個中年男人。
“魏公公,咱們……不幫他們一手嗎?”趙總旗看著法臺的方向,試探性地對身旁的老太監說道。
“嗯?”魏公公聞言,眼珠子朝趙總旗身上一瞟,緩緩道,“趙總旗,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啊?”他頓了頓,“且不說他們還不一定能扳倒那火蓮大仙呢,就算能……也不代表咱們欠他們什么啊。”
趙總旗點點頭,沉聲道:“是,有沒有他們,這火蓮教我們也遲早要辦,但今兒這事,他們若真的做成了,也算幫咱們省了不少力氣……”
“呵……”魏公公聽到這兒就笑了,“趙總旗心里想的,怕不是‘他們幫了咱們’,而是‘他們幫了百姓’吧?”
趙總旗沒接這話。
魏公公也知道他為何不接,故很快就接著道:“咱家懂~趙總旗你是體面人,這難聽的話嘛,還是得由我這當奴才的來講……”他說著,稍稍歪了腦袋,將手中的一支拂塵輕輕往自己胳膊上一甩,娓娓言道,“咱們這些吃皇家飯的,終究是得把那‘忠’字擱在最先,至于那個‘義’字,有固然好,但沒有……確也無妨。”他說著,慢慢轉過身,變為了直視對方,“你現在出去幫他們,哪怕是蒙著面,一樣是在人前暴露自己……此后無事便無事,但若有事呢?那火蓮大仙要是沒死呢?世子那邊被你打草驚蛇了呢?后果你擔待得起嗎?”
“公公所言甚是……是趙某失周了。”趙總旗確實無法反駁這話。
他既然是公門中人,在職責和俠義之間,自然是得先保障前者,否則他很可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再說了……”一息過后,魏公公又接道,“他們今兒若真的都死在這兒了,那也是他們自己選的,誰讓他們要當‘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