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啊,實際是廢話,天下哪兒有“如果”啊?已經明確不用再選的情況下,說我會選你,有什么用呢?
另外您再細品,哪怕天下真有“如果”,鄧伯的這段話……就一定是真的了嗎?這也許也是一句假仁假義的畫餅呢?
但在大啲聽來,他就很感動,要不是他此時兩臂動不了,他至少得抱拳作個揖。
說白了,像他這樣的古惑仔,很多時候爭得就是一口氣,氣順了,其他都好說。
所以鄧伯這話究竟是真是假,對他來說已不重要了。
道上的很多意氣之爭,所謂的“面子”,不就是這么回事嗎?
于是,解開了一個心結的大啲,也沒再逗留太久,便帶著手下們打道回府,準備比賽去了。
鄧伯原以為,今天的事兒就到此為止,時候也不早了,該出去遛狗了。
卻不料……他剛牽著狗出門,走到一條河堤邊上時,另一個不速之客,又悄然出現在了他的身旁。
這個人的性格,和大啲迥然不同,他爭的,從不是一口氣,而是一些更加實際的東西……
“鄧伯,出來遛狗啊。”阿仂帶著他那慣用的虛偽笑容,跟鄧伯打了聲招呼。
“嗯?”鄧伯聞聲轉頭,看到對方后接道,“哦,阿仂啊,你怎么在這兒?”
“我到您府上敲門沒人應,我看院子里的狗不在,便猜您是出來遛狗了,所以我就到附近轉了轉,這不就遇上您了嗎?”阿仂的回答,邏輯嚴謹,條理清晰,似是早有準備。
“我不是問你這個。”可鄧伯并沒有去糾結于對方這句話里的邏輯破綻,而是接著道,“我是問你,來找我做什么?”
“沒什么,我只是來看看鄧伯。”阿仂微笑道,“看您最近身體好不好,家里有沒有什么要添置的東西……”
鄧伯聽罷,心中冷笑:平日里幾年都不會來看我一次的人,今天倒關心起我來了。
“唉……阿仂啊,你也別傷腦筋了……”鄧伯的視線盯著自己牽著的那條小狗,用勸說的語氣悠悠言道,“人有哪個是不貪心的?我年輕時也不是一次就選上龍頭的……落選的時候,我也想過要搞事,但叔父們跟我說,輸,也要輸得光彩……這樣下次,可能還會有人來選你,到老了,也會有人尊重……再說……你現在還沒有輸呢;切不可因一時的沖動,就去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到時候只有死路一條。”
“呵……明白。”阿仂跟在鄧伯身旁,配合著對方那搖搖晃晃的緩慢步調,邊走邊聽著,聽到這兒,還笑著點了點頭。
就在他應完這句話的下一秒,他就突然暴起,劈手奪下鄧伯手中的狗繩兒,掄起一腳就把鄧伯從河堤上踹了下去。
此時,正值四下無人之時,此地,亦是四下無人之地。
這無疑,不是巧合……
很顯然,阿仂早就盯上鄧伯了;早在大啲去找鄧伯談話時,阿仂就已在遠處監視,待大啲等人離去后,他便悄然尾隨出門遛狗的鄧伯,待到了這個合適的時間地點,方才現身。
鄧伯如果“識抬舉”,肯在阿仂的示好下與其合作,在比賽的事情……或者說選龍頭的事情上再做斡旋,那阿仂自會放他一條生路,可惜啊,鄧伯一開口,就把那種可能性給堵死了。
鄧天林聰明一世,到臨死前終究還是糊涂了一回他沒有想到,阿仂連他都敢殺。
“嗚嗚”鄧伯的狗見主人落下河堤,第一反應是啼了兩聲。
緊跟著,它就想叫喚。
然而,它還沒能叫出來,就被阿仂單手拎起,扭斷了脖子,然后跟個垃圾一樣,步了其主人的后塵。
…………
當夜,縣衙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