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日,龔經義從一個習慣于趾高氣昂地發號施令的人,變成了一個不得不去低聲下氣求人的人;從一個遇到挫折只會埋怨別人的人,變成了一個只能埋怨自己的人。
他終于學會了反省,可惜……有點晚了。
若只需誠心反省,人就能得到救贖,那這世間公理何在?天道又何在?
教堂管用,要公堂干嘛?
人不自救,天怎么救你?
龔經義此刻的處境,此刻的抉擇,就是在掙扎,在自救。
他要為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買單,所以……為了龔家那已經所剩無幾的一點點顏面,他必須來參賽,縱然只剩自己一個,他也要上臺。
他今天就是死,也得是被打死在擂臺上。
他要是逃避,以后別說綠林,到哪里他都無法再立足。
“好了,現在雙方選手已經上臺,正在相互抱拳施禮。”看著羅渝和龔經義就位,黃東來的解說也是迅速展開,“站在擂臺東側的這位,乃是前龍頭龔連浚之子,龍門幫的少幫主龔經義,而站在擂臺西側的這位,乃是有著‘定遠第一狠人’之稱,綽號‘一見休別’的臨濠幫幫主羅渝,很巧啊……這兩位都是代表自己出戰,親自上陣。”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呢,臺上兩人已經打好了招呼,說動手就動手。
“我靠!這就開打了!老羅A上……哦不,攻上去了!”孫亦諧趕緊搶過話頭,一邊盯著臺上的狀況,一邊用很快的語速說道。
黃東來也是趁勢加入:“我們可以看到羅幫主使的是一把關刀,這把刀根據咱們賽前的調查,乃是一把寶兵刃,名喚‘黃龍偃月刀’,結合羅幫主那身陽三路的內力、大開大合的招式,舞起來宛如蛟龍得水,攻勢如潮。”
“我們看龔少這邊怎么應對,他在用手上的長劍硬頂……頂不頂得住?”孫亦諧也是拉高了調門兒喊道,好似自己在打似的,“三招、五招了!我靠好像有點頂不住了!啊”
“完了,要輸了,實力有差距啊。”黃東來這就下判斷了。
然而,他話音未落,臺上的龔經義便突施奇招,一招仙人指路虛晃一槍,接一式倒替芭蕉,閃身搶入了羅渝右身肋下。
羅渝呢,說實話……他還真沒有想過龔經義能撐得過五招去;在他的印象里,這個二世祖理應不堪一擊才對,但今天龔經義是抱著“死也要死得體面”的想法拼了命在打,那集中力和執行力確是不俗,所以頭幾招過后,羅渝對對方那種并不遜于自己的兇狠戰法稍有些吃驚,這便讓他產生了些許的動搖和破綻。
而龔經義也抓到了這個破綻,把戰斗帶入了對關刀不太有利的貼身戰中。
只是……羅渝也因此認真了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那一剎那,但見羅幫主拋刀換手,騰出一臂,挪步三分,欺身一夾。
龔經義身高不過一米七左右,而羅渝將近兩米,巨大的身材差,讓羅渝得以只用一步就逆轉了體勢上的不利,并用右臂夾住了龔經義持劍側的肩膀。
兩人在力量和內力上也有顯著的差距,羅渝知道,對方根本不可能掙開這鉗制,所以當即就準備發力把龔經義夾暈過去。
可他也沒想到,龔經義這時竟用全身勁力甩肩一抽,在付出了肩膀關節粉碎的代價后,強行抽勢脫出,又繞向了羅渝的另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