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爺子一生剛強猛進,求的是功夫的直,行的是武人的氣。我不同,三十歲之前,我走的是俠,而今時代變了,我只想傳下我龐家的底蘊,老爺子,人都老了,動胳膊,掄拳頭的事還是少做了吧”龐父卻是沒有應戰,只是語氣平淡的規勸。
李老頭瞇了眼,看著龐父始終平靜的面色,開始了沉思。
龐父接著說道:“老爺子,過手無不是為了爭口氣,可如今的我早就沒有那口氣了”。
大堂寂靜如譚,靜等李老頭的態度,半晌,他終于開口了:“我一生對敵,從來都是直進直往,正面過手,你不愿意打,我不勉強,只是你這一雙胳膊的本事我沒能見識到,甚是遺憾”。
說完,李老頭居然就這么坐下了。
眾人心底詫異,感覺今日的李老頭與傳聞不符。
其實李老頭并不甘愿,只是龐父都說了他已經失去作為武者的氣了,再與他交手,又還有什么意思?
“宮先生,我敬重你的胸襟,今日來也來了,面兒,我給到了,這香堂我和犬子怕是見證不了了,這就告辭”龐父沖宮寶森拱手,向丁連山點頭,沒顧眾人的臉色,拉著龐觀轉頭就走。
宮寶森見此,情急之下剛欲抬手挽留,但又突然戛然而止,面色復雜。
“哦,對了,宮先生,那張請柬,您怕是發錯了”走到門口的龐父沒有回頭的留下這句話,再不遲疑,大步走出大堂,一步步走的格外的坦蕩。
“等等!”原本面色復雜的宮寶森聽聞此言,突然出聲,臉色變得坦然。
龐父聞言駐步,靜等下言。
“龐先生,請柬沒發錯!是我老眼昏花,字寫錯了,我們也相識了十幾年,過命的交情談不上,但也一起喝過酒,搭過手,當的上個知己,今日我一封請柬是要已知己的身份邀請的,只是請柬寫的不夠清楚。
這次將你請來,你不論遠近,不辭辛苦,準時趕到,我卻沒能留你吃上一頓好飯,喝上一碗好羹,是我禮數不足,待客不尊,我的不是”
龐父沒有答話。
見龐父沒有動步,宮寶森安了心:“臨走時,我以知己的身份跟你討個彩頭,不知龐先生可否給個薄面?”。
龐父答道:“既是知己,如何不愿?”。
宮寶森聞言大笑:“哈哈哈哈,好!龐兄,小女周歲,卻是尚未取名,煩請您給取個雅名”。
聽聞此話,不光龐父龐觀詫異,就是周圍的人也都挑起了眉毛,特別是尹福,一張老臉已經由白轉青了。
龐父沉思片刻,繼而特意的低頭看向了龐觀。
然后轉身直視宮寶森的雙眼:“宮兄,你這話可是當真?”
宮寶森毫不遲疑。
“龐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練武之人說的話,就如交過的手,一招一式大家都看著呢。”宮寶森斬釘截鐵。
“你不覺得吃虧?”龐父問道。
“我覺得賺了”宮寶森回答。
龐觀沒聽懂,兩人這是打什么啞迷呢?
“我龐有德一介白身,空有兩把子打鐵的力氣,胸中沒有半點墨水”龐父低下頭,看著龐觀:“任之,你從小到大少年老成,言語有矩,你給宮家丫頭起個名兒吧”。
龐觀傻眼了,人家要你起名,你怎么推給自己兒子了?這不合禮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