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鈴鈺沒有回頭,終于來到帝都,此時的她想盡快抵達慶國公府。
“你又在想什么?”裴鈴鈺問道。
龐觀嘴里吐出青煙,將他的臉色擋住,朦朧間說道:“感嘆一下罷了。”
裴鈴鈺不明白,這有什么感嘆的?難道像他這樣的高手也會有像她一樣的擔驚受怕嗎?
“你不懂。”龐觀搖搖頭。
揮動馬鞭,抽在馬屁股上,駕著馬車緩緩進城。
別說門將阻攔,裴鈴鈺于腰間扔出一塊令牌,門將只是一見,便態度恭敬,又將令牌躬身送回。
不說龐觀等人直往慶國公府,位于北莽帝都西邊的一座大宅,此時也收到了消息。
這座大宅偏居城西,占地頗大,外表看去,氣勢磅礴,威武不凡,必是貴胄之所。
但進得大門,雙眼所見卻能驚掉人一地的下巴。
這里廂房甚少,龐大一座將軍府,就兩座還看得過去的議事廳,東西兩排平房,當是下人居所。
而地面之上,不鋪青石,不挖池塘,更無假山雕棟。過道不設花卉,不種觀賞樹,鵝卵石鋪就的小道,直通正中的大廳。
而在兩旁空曠的地方,卻是一攏攏的菜地,瓜果蔬菜長得綠油油,藤蔓架子插的整整齊齊,旁邊的小水溝是活水,估計是花了大代價接引的護城河的河水。
不光前堂是一攏攏的菜地,就是后院也依舊如此。
整座將軍府,外表看上去豪邁大氣,不落將軍威武,但進到里面,簡直就是一個大的菜園子。
此時一個莊家漢子帶著草帽,衣袖卷到手腕,褲腳卷到膝蓋,光著泥腿子,拿著鋤頭正在給秧苗松土。
恰在這時,一位白衣中年人手里拿著一張白紙走進,布鞋踩在菜地里,粘上了一腳的泥土。
“裴家的丫頭回來了。”白衣中年人站在農家漢子身旁說道。
鋤頭停下,漢子抬頭,草帽下一張樸素的農人大眾臉,只聽他語氣平穩,說話不急不緩:“回來了好啊,也省得我再派人去了。怎么?就這件事?”
白衣中年人始終冷著臉,似乎很不愛笑。
“探子來報,逍遙王于昨日已然回府,并且昨晚深夜進了皇宮。”
“嗯?”農家漢子抬頭,一雙不怒自威的雙眼盯著中年人:“為什么現在才報?”
“因為剛剛才知道。逍遙王府今早開中門,才見逍遙王回府,宮里暗線才將消息傳出來。
逍遙王沉不住氣,有仇當場就要報,昨晚深夜進宮,想必是在陛下面前參了你一本。”
拓拔菩薩回身繼續松土,毫不在意的說道:“不妨事,陛下自有分寸,在這種事情上面,陛下的長姐如母的心態不會占上風。”
中年白衣男子點頭,他也明白這點。
“可逍遙王一日在帝都,少不了要給你下絆子,終歸是個麻煩,要不要我……”
拓拔手腳不停,松土極為有節奏:“這種時候,一動不如一靜,先動便先落下風,隨他去吧。”
中年人點頭,又從懷里拿出一張紙,遞給拓拔:“呼延大觀來了三人,都是金剛,道德宗來了兩人,其一指玄,公主墳就一人,實力不知,其余兩宗沒有回信,看來是不打算參與。”
揮動的鋤頭一停,殺氣瞬放即收,再次松土。
拓拔菩薩道:“該給的給,該送的送,其余兩派,我事后再找他們算賬,還有……給我代筆,給麒麟真人那個老頑固一封信,相信在這件事上面,他不會跟我作對。”
中年人再次點頭,但又搖頭:“可是我們尚未知道對方的具體位置。”
拓拔菩薩草帽下的嘴角微微一翹:“何必知道,該來的終究會來,就看他怎么選了。”